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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的頂針散文隨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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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老了,臥牀了。她的針線筐擱置在衣櫃上,落滿了塵土。裏面的一些碎布頭、纏線板、頂針等也彷彿固定在母親臥牀開始的那個年代。那枚頂針上有了斑斑鏽跡,顯示着主人許久未動了。那枚頂針雖然生鏽,但它卻是母親使用多年的老件東西了。

母親的頂針散文隨筆

說起頂針,有些年輕人就比較陌生了。因爲它不像戒指那樣受人青睞,它是用於縫補衣服的工具,上面佈滿了小坑,用來頂住縫衣針的後端用力頂,以便穿過厚厚的衣物,故名“頂針”。

這枚頂針不知道母親使用了多少年了。這枚頂針是銅製的,很少生鏽。因爲一年四季母親都帶在身旁,不離左右。家裏人多,需要縫縫補補的東西就多,因此母親大多的時候都是帶在手上的。母親是個極細心的人,每當手指下水時,會小心的取下裝在隨身的內衣襟裏。

在那艱苦的日子裏,一家八口人的衣服、鞋襪、被褥都是母親一人完成的,而使用頂針最多的地方就是做鞋和做被褥。做鞋時,母親先用錐子把千層底使勁扎透,再借助頂針將鋼針穿入針孔,很用力的。實在頂不動了,母親會用牙咬或者鉗子往外拔,爲了結實,每穿一針,母親都要用手把粗線繩拽住狠狠的勒緊,一雙鞋底納下來,母親的手指都會勒出血來。做被褥相對輕鬆一些,因爲被褥厚實,使用的針較長,更需要頂針了,不過力氣不用太大。母親左手在上壓住被褥,戴着頂針的右手在下面頂住長長的縫衣針,很輕鬆的做完了一牀又一牀的被褥,使我們在漫長的冬天裏沒有捱過冷,受過凍。天長日久,母親的手指骨節漸漸變的`粗壯彎曲,套在手指中間的頂針就再也拿不下來,成了母親唯一的“裝飾”。

去省城讀書的前一天晚上,深夜醒來,母親仍在燈光下爲我縫製衣服。燈光下,母親一邊擦淚,一邊穿針引線,時而把針在她那花白的頭髮上一劃,繼續穿針。手指上的頂針在燈光下閃動,就像窗外天空的繁星。當時我的心裏有些難過。後來每當讀到詩句“慈母手中線,遊子身上衣,臨行密密縫,意恐遲遲歸。”就會想起母親的那個不眠之夜。

兒行千里母擔憂,我走出了家門,卻走不出母親的心。每次洗母親縫製的衣服時,看到那密密的針腳,就會想起母親那佝僂的身軀,彎曲的手指以及那枚閃亮的頂針。

其實從一枚頂針的亮度,基本就可以判斷出一個家庭主婦是否勤快,母親的頂針永遠是亮亮的。針的步履是艱難的,需要藉助頂針來完成,就這樣一針一線,一線一步,一步一環,環環相扣,一如生活的艱辛,一步一步循環往復的往前走。

一枚小小的頂針在改變着我們的生活,一件衣服老大穿破了,縫縫補補老二接着穿,老二穿破了縫縫補補老三接着穿。新三年,舊三年,縫縫補補又三年,我們都是這樣在母親的縫縫補補中長大的。

頂針在母親的手上,不離不棄,縫補了一輩子,直到母親七十多歲不幸患了腦梗塞,才停下來休息,這一休息就是七、八年了。

母親臥牀了,那枚頂針一定還在等着母親的使用。我接過母親的針線筐,取出頂針,認真的擦拭鏽跡,期盼着它再次回到母親的手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