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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鄉的土炕-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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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過幾場大雪,遠處的小山像穿了一件鬆軟的白棉襖,小山村宛如熟睡的嬰兒,安然地躺在搖籃裏,格外靜謐。

故鄉的土炕-散文

窗外,雪花像片片撕碎的棉絮,在天空洋洋灑灑,敲打着木格子的窗櫺,我像只懶貓蜷縮在屋內的土炕上,跟着大人"焐炕"是我小時候最愜意的時光。

外婆身披棉襖,眯縫着眼,用嘴脣抿抿線頭,使勁搓了搓,穿針引線,爲我們縫製棉襖。土炕熱烘烘的,炕上鋪的.竹蓆烙得發燙,聞到一股燒焦的柴草味,一轉身,屁股上都烙了幾排席印。左領右舍的大姑娘、小媳婦愛串門子,手裏拿個針線活,往往是一塊新鞋樣,小孩的老虎帽,繡的花,一進門,也不等讓座,扭身搭腿坐在炕沿上,閒話家常,從今年的收成,扯到自家的男人,嗓門亮亮堂堂,說話乾脆利落,爽朗的笑聲砸落了臥在房頂的積雪。

土炕中間放一小方桌,不一會兒,外婆就端上一大盆煮的像白蓮花一樣熱氣騰騰的洋芋,散發着誘人的香味,一小碟醃的脆生生的紅蘿蔔絲,翠綠的韭菜,大家你一言我一語,抓一個土豆,迫不及待送進嘴裏,燙的嘶嘶響,就着鹹菜,吃得叭叭響。時不時不蹦出咯咯的笑聲,土炕上瀰漫着土豆的醇香。

一入冬,山村裏家家都填上了土炕,土炕將小山村焐的暖暖的。燒炕一般用乾草、麥秸、幹樹葉之類,條件好點的用牛糞。燒炕是技術活,村子裏,衡量誰家媳婦能幹的標準之一就是填的炕“烙不烙”。吃完晚飯,外婆背來幾揹簍乾草倒在“炕眼"邊,便蹲下身,蜷縮小腳,盤腿跪在地上,身子趴在炕門邊,用一根長長的填炕棒,吃力的一下一下把乾草全都刨進炕眼裏,邊填邊吭吭地咳,有時咳得喘半天氣,銀白的頭髮沾了好些碎草,我用小手幫外婆取下碎草,便和隔壁小夥伴玩捉迷藏去了……

夜晚,西北風挾卷着暴風雪呼嘯而過,凍僵了的山村寒氣逼人,滾燙的土炕上,一家人就着昏黃的煤油燈趕製窗花,深巷中隱約傳來一兩聲狗吠,在村子裏迴盪,夜,顯得格外靜了。

如今,故鄉人家家戶戶用上了電熱褥,再也沒有人填土炕了,童年的那方樂土也漸漸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