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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老家看望母親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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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冬後,天氣一天比一天變得寒冷,一天比一天黑得早。

回老家看望母親散文

父親在縣城的醫院看病、住院以來,我既擔心父親的病情,也更加牽掛在鄉下一個人生活的母親。打工的活兒,本就勞累。因着病重的父親,因着遠在老家年邁的母親,每天我的腳步愈加匆忙,心裏愈加忐忑不安。

父親天天掛吊針。哥哥、嫂子、我、妻子、弟弟、弟媳輪流往醫院跑,爲父親送飯,並照顧父親。時間過去一個月了,父親的病情稍微有點穩定,但是,主治醫生始終沒有診斷清楚父親的病,他只是根據臨牀經驗和機器檢查的情況,判斷父親的身體某部位有病變。在醫生的建議和我們的要求下,哥哥和我送父親去省城的大醫院做進一步的診斷和治療。

我也想到當母親知道這一消息後,一定會着急和操心的。母親會理解爲:縣醫院一個月都沒有治療好父親的病,說明父親的病很重。母親的身體一直很虛弱,她能經受住這樣的打擊嗎?

父親好不容易在省城人滿爲患的醫院住下來後,醫生說各種檢查、診斷要等好幾天,在父親地催促下,第二天早上,我心情沉重地坐班車返回了縣城,趁請假的時間,我要儘快坐班車回到老家,把父親的情況親口告訴母親,讓母親不要太着急,不要太操勞。

很長時間沒有回老家了。當我坐班車經過一個路段,發現這個路段已經改道了。現在班車行駛的是新修建的平坦的柏油路。不知在過去多少年裏,這個叫“雙堡子溝”的路段的確是一個大深溝,由於多年山水的沖刷,溝內道路曲折難走,二十多年來,我時常坐班車路過這裏,親眼目睹了這段路程的艱難曲折,隔一段時間,就會有人修理,但是,總是沒有修好。也許是路況太差,加之泥土的地面下陷,確實有難度。班車過了“雙堡子溝”,再七拐八彎的上了一座很大的山,然後曲曲折折地下了山,才能到達莊浪縣城。以前,下雨下雪天,“雙堡子溝”內不知翻過多少車,不知出過多少事故,不知傷過多少人,這些不堪回首的往事終於成爲了歷史。因此,我心裏的'感慨是不少的。

到莊浪縣城又轉乘到鄉上的公交車,行駛大約一個多小時後,就到了。此時此刻,讓我眼前一亮的是:我走過許多年的這個村道竟然硬化成水泥路了。而以前的土路每逢下雨時真讓人們吃盡了苦頭。走過村道,再步行半小時崎嶇不平的山路,才能到達老家。我曾經寫過幾句話:老家,坐落在我的心上,要到達,卻要走很遠很遠的路!當我敲着大門喊母親的時候,聽到母親邊答應邊往來走,開開門,母親也感到意外,問我,怎麼回來了?

母親把我手裏提的食物和水果放到桌子上,看着我說:她從電話裏已經得知父親去省城看病了,在電話裏,她和父親說了話,父親說了他的身體狀況,她不是太心急……

我知道,這是母親在安慰我,讓我寬心,不要操心她,幹好自己的事情。我心裏也知道,母親怎能不心急呢,這麼長時間了,怎麼一個感冒就治不好,還要去離縣城那麼遠的省城再去看病?

這天天氣陰沉着,飄着雪粒。

村莊安靜極了,沒有一點點聲響。更多的人家已經搬到山下的“新農村”居住了。村莊裏的家禽、家畜很少了。大多年輕人都已經跑到外面的世界打拼去了。曾經養育了多少代人的土地和村莊已經越來越荒涼了。

坐在火爐旁,我的目光落在房內的物什上,舊沙發、舊寫字檯、舊電視、舊面櫃、舊桌子、三個舊木箱、土炕、被褥、土地、一根撐着房樑的舊木柱……就是這些陪伴父親、母親多年的用物,此時顯得蒼老,了無生機,現在和母親一起打發着漫長、寂寞的時光。

是的,還有和這間上房並排的廚房,養過牲畜的偏房,還有院子北面的兩間房子,房頂上的瓦都已經灰暗、陳舊;還有院落裏堆放雜物的簡易草棚,柴火,一些農具,傢俱,窖,一棵茂盛的落葉松,一棵不開花不結果的香蕉梨樹,一棵單薄的花椒樹,自來水管……一切的一切,是那麼熟悉,是那麼親近,都讓我情不自禁,油然而生溫暖和傷感的情懷。

在我沉思默想中,母親已經端來熱騰騰的飯。

吃着母親爲我做的飯菜,看着蒼老、孤獨的母親的身影,聽着母親的話語,眼淚一遍又一遍在我的眼眶內打轉。不知怎麼,我覺得母親是一下子變老的,身體萎縮了,頭髮灰白,面容憔悴。我到中年了,而父親、母親卻一天比一天蒼老了。這就是自然規律。這就是歲月的無情。

和母親說着話,我覺得踏實。母親還說了村莊裏幾個年齡更大的老人的身體狀況,幾個已經生病去世了的人。我這次回家,母親的心情稍微好了一點。也許經歷了無數風霜雨雪,嚐盡了酸甜苦辣,度過了艱難困苦,母親對人生的一些看法讓我都感到吃驚。當然,我們說的最多的還是父親的身體和疾病。我埋怨母親,應該早點讓父親去縣城看病。母親說:父親的脾氣你不是不知道,有時候是很倔強的,他根本不讓她告訴我們;以前只要感冒,他吃些藥就會好的。而這次吃了很多西藥,就是不見好轉,還一天天加重。但是父親仍堅持不讓母親告訴我們……

臨近傍晚了,我突然決定帶母親回縣城住,生活在這寂寞的村莊裏,母親太孤單了。遂打電話給縣城的弟弟,讓他租車,母親又與遠在省城的父親通了電話,徵求父親的意見。

這期間,我把父親天氣暖和時揹回家的十幾捆木柴從院落外的一個園子裏一捆一捆地背到院子裏,木柴乾透了,我背在身上都有重量,而這些木柴溼的時候,每捆大約有八九十斤重,是父親從較遠的溝道里或山樑上收拾好一捆一捆揹回來的……

我家院落後的這個園子很大,是鄰居家的,裏面長着一些杏樹、梨樹,種着蔬菜之類。而最早我家院落也是鄰居家的園子,可見鄰居家以前是比較殷實的人家,後來是生產隊(六七十年代的叫法)劃給我家的,加之我父親在外工作,有十多口人的鄰居家可能一直心懷不滿,因此,我少年的時候,感覺鄰居家的每個人都兇巴巴的,看我們都沒有好眼神。我們兄弟是不敢走近這個園子半步的。而眼前的情景真讓我感嘆唏噓:曾經人口興旺,生活紅紅火火的鄰居家現在只剩下老嬸嬸一個人生活了,70歲的人了,還種着莊稼。她雖然有三個兒子,一個女兒,但是他們早都分家;兩個兒子也在這個村莊裏生活。我聽母親說,他們根本不照顧老嬸嬸。現在她家的院落和房子破舊不堪,院落後曾經生機勃勃的大園子也是一派荒蕪和蕭條的景象……

我擺放好木柴後,回到上房坐下來休息。

母親認真地對我說:她不去縣城了。父親說由她自己決定。父親也沒說不讓她去縣城;但是她要等父親看病回來再說。

我知道,是父親放心不下陪伴他和母親生活多年的老房子和一些物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