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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漢紀》光武皇帝紀卷第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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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年(丙午、四六)

《後漢紀》光武皇帝紀卷第八

春閏月丙戌,上幸長安,祠園陵〔一〕。

〔一〕 陵原作“邑”,據黃本改。

夏五月乙未晦,日有蝕之。

六月,伏波將軍馬援還京師。

是時樑鬆貴幸,百僚憚之。援嘗小病,鬆來候援,獨拜牀下,援安然受之。鬆意不平。諸子曰:“樑伯孫貴重〔一〕,將軍宜爲之禮。”援曰:“我乃其父友也,雖貴,何得失禮?”由是不爲權貴所愛。

〔一〕 伯孫,樑鬆之字。

援外坦薄而內備禮,事寡嫂,不衣冠不入閨。其於人泛愛多容。然見爵位而無實者,笑曰:“刀不應齒,士不聞耳,何足畜乎?”有奇異於衆者,雖在少賤,必異待之。援有籌策,世祖曰:“伏波論兵,常與吾合。”

初,援交址還書戒其兄子嚴、敦曰:“吾欲汝曹聞人過失,如聞父母之名,耳可得聞,口不可得言也。如論議人長短是非,此吾所大惡也,寧死不願聞子孫有此行也。汝曹知吾惡之甚矣,所以復言,欲汝曹不忘之爾。龍伯高敦厚周慎〔一〕,口無擇言,謙約節儉,廉公有威,吾重之愛之,願汝曹效之。杜季良豪俠好義,憂人之急,父喪致客,數郡畢至,吾愛之重之,不願汝曹效之。效龍伯高之正不就,猶爲謹敕士,所謂刻鵠不成尚類鶩者也〔二〕。效杜季良而不成,陷爲天下輕薄子,所謂畫虎不就反類狗者也。迄今季良尚未可知,郡將下車輒切齒,州郡以爲言,吾常爲之寒心,是以不願子孫效也。”季良名保,爲越騎司馬。保怨家上書言保 “所在惑衆,伏波將軍萬里還書以戒孤兄子,今在京師,與樑鬆、竇固等交”。上召責鬆,鬆叩頭流血。乃召問援,因取所與嚴、敦書,即日免保官。時龍伯高爲山都長,擢爲零陵太守。

〔一〕 伯高,龍述之字。

〔二〕 李賢曰:“鶩,鴨也。”胡三省曰:“毛晃曰:舒鳧,俗謂之鴨,可畜而不能高飛曰鴨,野生而高飛者曰鶩。”

秋九月,地震。詔南陽郡勿輸今年田租,南陽繫囚減死罪一等。

是歲匈奴國中亂,諸將皆言可擊者。上以問朗陵侯臧宮,宮曰:“願得五千騎,足以立功!”上笑曰: “常勝之家,難與慮敵。吾方自思之。”遂不出師。

匈奴之族由來尚矣,其在殷、周,則有山戎、獫狁之難。逮於秦、漢,而有匈奴,彊弱之勢,中國徵之事詳矣。王莽時欲分匈奴,匈奴大怒,縱兵犯塞,傷殺吏民。莽乃盛兵以擊匈奴,嚴尤諫曰:“臣聞匈奴爲害,所從來久矣。周、秦、漢徵之,然皆未有得上策者。周得中策,漢得下策,秦無策也。當週宣王時,獫狁內侵,至於涇陽。命徵之,盡境而還,視戎狄之侵,譬猶蚊虻之蟲,驅之而已。故天下稱明,是爲中策。武帝選將練兵,深入遠戍,雖有克獲之功,胡輒報之,兵連禍結,三十餘年,中國疲耗,匈奴亦困,而天下弊。是爲下策。秦始皇不忍小恥,而輕民力,長城之固,延袤萬里,轉輸之行,起於負海,疆境既完,中國內竭,以喪社稷。是爲無策也。”莽不從,匈奴遂叛,北邊大擾。世祖之初,方憂中國,未遑外事也。初匈奴右日逐王比,單于知牙斯之長子也〔一〕。自呼韓邪單于死後,更令兄弟相傳。知牙斯死,傳弟臧鹹〔二〕;臧鹹死,傳弟輿。輿立,欲傳其子,然其弟知牙師以次當爲單于者也〔三〕。比曰〔四〕:“以兄弟言之,知牙師當立;以子言之,我前單于長子也。”輿疑之。輿死,子焉鞮立〔五〕;鞮死,弟漢奴立〔六〕。比遂失次怨恨。而匈奴國中旱、蝗連年,草木皆盡,人畜死者過半。比乃遣人奉匈奴圖詣西河,求和親,盡〔收〕(牧)南邊諸部呼衍、日逐等叛匈奴〔七〕。匈奴遣萬餘騎擊比,不勝,呼衍、日逐等共立比爲呼韓邪單于。孝宣時,其大父呼韓邪歸漢得成,故襲其號,於是有南、北單于〔八〕。

〔一〕 漢書匈奴傳作“囊知牙斯” 。

〔二〕 漢書匈奴傳作“鹹”。

〔三〕 “師以”原誤作“帥川”,據範書改。

〔四〕 “比曰”原誤作“皆”。

〔五〕 範書南匈奴傳作“烏達鞮侯 ”。

〔六〕 範書南匈奴傳作“蒲奴”。

〔七〕 收、牧形近而訛,範書作“ 斂”。

〔八〕 正式立南單于,東觀記、範書均作建武二十四年,袁紀恐別有所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