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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遠的母親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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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我驚醒過來,母親的身影已然從我的夢中消失,雖然是那麼的短暫,但一份悠悠的溫暖依然在胸間迴盪。

永遠的母親散文

兩年了,儘管人事的艱難讓我疲於應付,但時常會憶起母親離去時的那一幕,心中的那份痛便徹入骨髓,不是經歷了人世最慘痛事情的人,是無法體會到的。

是我忽視了母親一生的苦難,抑或忘記了母親無以回報的無私付出嗎?爲什麼兩年來我很少夢到母親?今夜,我分明看到了母親慈祥的面容上所顯露出來的,一絲不易察覺的慍色!

一種深深的愧疚,促使我要爲歷經了一世苦難的母親,寫下些略帶沉重的文字,以示永遠的紀念。

打從我略能記事起,便從母親的口中知道了她許多的經歷。

母親出生在上世紀三十年代末,她童年的經歷便是中華民族苦難的縮影。母親一生下來就遭受了太多的冷眼,因爲家中子女多,難以養活,她六歲就做了童養媳。來到我家後,她的命運並未改變多少 。

我爺爺——他在我出世前多年便已去世,是一個苦命的人,身體殘疾,飽受家族地主的欺凌,唯一的女兒幾歲就被逼賣掉,妻子(我的`奶奶)被逼改嫁,導致他脾氣暴躁。母親在我家,八歲就要煮飯。那時的她矮小瘦弱,因爲夠不着飯甑,煮起飯來只好搬凳子把飯從鍋裏撈到甑子裏,因此常常把飯弄到地上,爲此沒少捱打捱罵。有時還會從凳子上摔下來,跌個鼻青臉腫。除此之外,她還要做許多事:洗衣、砍柴、下地幹活、侍奉殘疾的公公……

童年的經歷,使母親養成了勤勞、獨立、好強的性格,縱使到了古稀之年,也依然如故。

母親和父親成家時,家中僅半邊老屋,晚上睡在裏面可以看見大半個天空;幾隻舊碗,有的缺口斑斑;一口舊鍋,早已缺掉小半邊。

那時候父親在大隊裏當幹部,常常不在家。母親獨自帶着幾個孩子,艱難地操持着整個家,她天不亮起牀,忙完家中的所有事情,有時連飯都顧不上吃一口,就跟着生產隊其他人出工。

母親很能幹。爲了多賺工分,母親幹起活來就像是一個拼命三郎。當時在生產隊,成年男勞力每天的工分是八分,婦女的是六分,全生產隊只有母親的工分跟男勞力一樣——八分。

若是到暑假的雙搶——早稻的搶收和晚稻的搶插,母親就更加的忙碌。那時爲了加快勞動進度,生產隊裏常常會把稻田的收割與插秧以每畝多少工分承包給個人,名叫“放衛星”。爲了多賺些工分,母親常常半夜就起來下田收割、插秧,有時實在忙不過來,會把哥哥姐姐也叫去幫忙。

傍晚的時候,我常常坐在老屋的大門口,等候母親收工回家,比我大四歲的姐姐便在屋裏給妹妹洗澡。我眼巴巴地看着夕陽緩緩沉沒在山的另一邊。就在那時,我開始朦朧地品味到孤獨,那種滋味,深入骨髓,並伴隨着我成長。直到夜色深深,母親纔回來,零亂的頭髮、沉重的步子,拖着滿是疲憊的身影。回到家,她又開始忙碌起來:摘菜、弄飯、剁豬草、煮豬潲、餵豬……直到我們飯後開始睡覺,她纔開始洗衣服。那段歲月,我們常常伴着母親有節奏的洗衣聲進入夢鄉。

因爲人口多勞力少,我家的生活一直過得很艱難。母親一直不捨得爲自己添件衣服,給子女添的衣服,也總是大的穿了再給小的穿。逢年過節,難得置辦些葷菜,母親也總是捨不得吃。

我從小就比較調皮,但在母親的影響下,依然養成了勤勞與節儉的習慣,並伴隨着我的一生。

後來,哥哥姐姐都相繼成家,我也師範畢業,離家參加了工作,兩個妹妹遠赴廣東打工,家中只剩下父親和母親。1994年10月父親突然去世,母親悲痛欲絕,一下子顯得蒼老了許多。

父親的去世,使原本就身體不好的母親,變得更加的體弱多病。原本好強的性格,因時事的滄桑及年齡的關係,逐漸趨於平淡,脾氣也變得更加溫和。但她仍然一個人在家種着幾畝地,我們只在農忙時回家幫幫。

1998年,我結婚成家,總算了卻了母親的一個心願。婚後,每隔一個月,我和妻子都會回到幾十裏外的老家,去看望仍堅守在土地上的母親,給孤寂的母親一絲慰藉,直到兒子的出生,也依然如故。

上世紀末,經人介紹,母親信上了當時民間流行的一種信奉基督的宗教(有許多迷信的成分,與基督教有很大區別),每天天不亮就起來做功課(跪着禱告),有時還要到別的地方去做功。幾年下來,母親心態更加趨於淡然,身體也竟然奇蹟般的變得硬朗起來,做事、走路顯得非常輕快。當時,我爲母親的健康感到由衷的高興。

20xx年下半年起我在縣城私立高中一年,兒子也隨我進城讀書,爲了便於照料兒子,我接母親來住,可她很不情願。勉強住了也不安心,心中總是時時牽掛着鄉下的老房子和菜園,每每一到週五,吃完早飯就急着要走。老人對鄉下老家的依戀,那不是年輕人能完全理解的。所以母親住在城裏時,常因爲閒而感到渾身不自在,她常會唉聲嘆氣,或者就整天的默不做聲,一副寂寞與無奈的表情。爲此,我常捫心自問:這是在讓母親享福還是遭罪?可一回到鄉下老家,母親就恢復了那分自在與鮮活,與在城裏判若兩人。

如今母親已經離開了我們,這份痛一直深入骨髓!並且將永遠的伴隨我。

母親活着時,我常常活在自我的世界裏,並沒能真正地儘儘孝,總想着以後自己有能力了再來盡孝。可是,沒想到健朗的母親終究未能等到這一天!這份無法彌補的孝,將成爲一根無情的鞭子,抽打着我的靈魂。

附:《母親》

一抹殘陽,在塵埃中翻閱往事,

母親,站在村口眺望的是您嗎?

禾苗青青又一年,您的思念也跟着茂盛,

我一直以羞愧之心,懷想您十月懷胎之苦,

可是 傳統的母親,您的沉默與孤獨,

一如村口的千年古樹,今夜,又有誰比我更痛心,

一支廉價的香菸,點燃所有的懺悔,

讓我在晶瑩的淚光中,望見母親滄桑的眼神

母親啊,繁華在一炷殘香中落盡,

鄉村的風景線,正泊着您的憔悴,緩緩下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