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鳥巢抒情散文

清晨，我被小鳥兒清脆的鳴唱喚醒了。在外地上大學，好久沒聽過這樣來自大自然的美妙音樂。它清新而不華麗，透徹而富有質感，輕輕地掠過耳際，悅耳，動聽。

這樣的鳥鳴忽然讓我想起幾年前在公園看見的情景。

那個冬天，公園正在重新修建。草枯，花謝，樹也差不多砍光了。公園門口還剩有一棵桃樹，看上去光禿禿的，似乎在等待他人的主宰。樹椏上零星地殘存着幾片枯敗的葉子，搖搖欲墜。灰濛濛的天空因此而缺少生機。冬季的蕭條顯而易見。一隻鳥兒驀然飛過，我的目光隨着鳥兒一起飛翔。鳥巢？它闖入了我的視野。在殘敗的建築和所謂的'風景中，太不尋常了。

鳥巢架設在幾根交錯的枝椏上，不大，有點簡陋，卻很精緻。冬天的寒風勁吹，它依然穩穩當當，處變不驚。看似簡單，其實無比堅固，牢不可摧。鳥兒繞巢飛了幾圈，似乎留戀不捨。此地不宜久留啊，城市的建設讓鳥兒們無家可尋。它匆匆瞥過曾經的家，又匆匆地離去了。

城市的鳥巢越來越少，人們常常抱怨很少聽見鳥的叫聲，鳥的蹤跡也漸漸消失了。我不知道那個桃樹上的鳥巢命運會如何，是繼續留在枝椏上？還是連同樹一起消失？我多麼希望它們能在城市找到安身立命的位置。如果每個人都能爲鳥兒栽一棵樹該有多好啊！

我想起鄉村的鳥巢，它源自於奶奶家的屋檐和門前的楓楊樹。屋檐下的，多爲燕子的窩。多少年了，人和燕子和諧地處在一個屋子。燕子飛來又飛去，沒有一絲的慌張，因爲它把這裏真正地當成了自己的家。人也爲燕子的光臨，而歡欣無比。記得小時候，那些男孩子特別喜歡爬樹，喜歡掏鳥蛋，喜歡搗鳥巢。對鳥巢的記憶，就這樣凝結在一片片的青瓦之下，也永遠掛在了那棵楓楊樹上。

城市在歲月中逐漸變遷，一步一步地向前邁進。越來越多的大齡樹木倒在機器之下，越來越多的高樓拔地而起。這個城市的上空漸漸變得狹窄而透不過氣。沒有樹洞，沒有巖縫，也沒有水草，最多的就是建築物了。鳥兒只能生活在城市的狹縫之中，並且不斷地遷移，而更多的鳥兒選擇了離開。

天空少了蔚藍，河水少了清澈。市民漸漸地多了，噪音也隨之變多。會不會有一天留下來的它們，也對城市失望而遠離呢？當天空沒有鳥兒的倩影，當耳畔沒有鳥兒的歌唱，難道我們就不覺得生活缺少了什麼？

詩人洛夫說：“城市的小鳥，比矗立在歷史煙雲中任何一位不朽的英雄都高得多。”城市是人的城市，也是鳥的城市。鳥兒希望有個家，就如人類想在某處落地生根。

當我再次走過那條熟悉的道路時，公園已變得很美。我突然想起那隻桃樹上的鳥巢。回視周圍，它們都不見了。可我看見旁邊那棵更高大的樹上，高高掛着一個鳥巢，隨風搖曳，彷彿很安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