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鳥鳴抒情散文

臥於城市的居所，在一個意想不到的清晨，突然聽到一陣清脆的鳥鳴。是人生三十年來從沒聽過的。這個城市的清晨就顯得格外的寧靜、美好。

鳥聲迥異，聽起來就格外的清新悅耳，彷彿是城市中的一段奇遇。鳥聲如洗，聲聲入耳，讓人在靜謐的氛圍中遐思無限。朦朧睡意漸漸消隱。這鳥似乎是遠方森林中的一位使者，在這個慵懶的清晨，讓人興奮起來，振奮起來。鳥的呢喃聲如此溫馨，親切，帶來了遙遠的森林的濃郁氣息，花香的氣息，泥土芬芳的氣息，潮溼雨林的新鮮氣息和大自然那天然淡雅的情調、意境和韻味，不知不覺讓人對遠方的曠野森林展開無窮無盡的美好想像。幻覺中，自己是躺在人跡罕至的幽靜山谷中，悠悠藍天白雲在上，蒼翠蔥蘢的森林在目，自己仰臥在一片青青綠綠的草地上。剎那之間，自己又不停地變幻成廣袤大地上自由在、生機盎然的一棵樹，一朵綻蕊吐芳的花，一片來去從容的白雲，一條奔騰跳躍，清亮明快的小溪……鳥聲入耳之際，將天然美麗的大自然在幻覺中推入自己的視野的同時，自己也變幻着成了曠野中的一花一草，萬事萬物，如孫悟空的七十二變一樣，與大自然中的萬事萬物相互合一爲一體。生命徹底地迴歸大自然，返璞歸真。而後又覺得這個漸漸有了動靜的城市，是被這隻鳥的鳴叫聲漸漸喚醒的。在鳥鳴如洗，聲聲如耳中，格外精神振奮地起牀，分明有一種溫情洋溢的幸福感流淌在心裏。

城市喧囂起來之後，鳥鳴聲漸漸消失了。我有點失落，這隻意外飛來的鳥不會徹底飛走，明天不再在我的窗外鳴唱如歲月之歌吧！

中午下班回來吃飯的時候，三歲的兒子趴在窗臺上，稚聲稚氣地說：“爸爸、爸爸，鳥、鳥……。我跑去一看，真的是一隻深綠色的鳥，時翔時落在別人家的樓頂上。真的是一隻我從來沒見過的鳥。待它啼鳴幾聲，我興奮得笑逐顏開，這鳥叫聲就是清晨躺在牀上聽見的。啊，它沒有飛走。接着又有出人意料的驚喜。我發現這隻鳥意然銜着草，在對面一幢樓房的一個牆洞中做窩。接下來，父子倆就饒有興致地看着這隻鳥忙碌不停地飛來飛去，四處尋覓乾枯的草葉。兒子卻突然記起了他的槍，要拿槍對鳥射擊。不管兒子懂不懂，我竟然情不自禁對着還不懂世事的兒子講起一段往事。在鄉村，有一次在村中最蒼老虯枝的柿子樹上，我用彈弓打死了一隻喜鵲，另一枝和它一起比翼雙飛的喜鵲，在柿樹上跳上跳下，焦急灼痛地叫了一整個下午，讓我終生後悔。兒子圓睜着黑亮的眼睛盯着我，似懂非懂。我又情不自禁地吟了一句著名作家李耕的散文詩“泥泊爾的森林裏，獵人打死了一隻鳥。我的.屋檐下，少了一隻鳥”。題目叫《藍天無疆》，只兩句話，卻榮獲徵文特等獎。屋檐下鳥聲如洗，洗淨心境心靈，洗淨靈魂生命，真是一種幸福，一種清清靜靜的生活情趣和情調。雖然三歲的兒子還聽不太懂，但還是想從一點一滴做起，慢慢引導他珍惜美好的事物，不去傷害生靈，毀壞自己棲居的環境和家園。最後我又學着兒子稚聲稚氣地說：”你打小鳥的媽媽，小鳥會哭呀，小鳥朋友好傷心呀！“兒子似乎聽懂了。

從此，每個清晨我都靜靜地聆聽鳥鳴，享受鳥聲如歌如洗。彷彿蒼茫的歲月中，生命的某個被遺忘的角落，有一種隱藏的神祕天籟的音樂旋律被喚醒了，在自己身體中彈奏如泉水叮咚。當自己欣欣然地起牀，這鳥鳴聲喚醒的音樂旋律，又共振在、波動在、流淌在、迴響在亮閃閃的陽光中，柔柔的、軟軟的，嫩嫩的，讓人整個生命隨這清澈、豐富、明快起來。自己一整天就如早春新生的嫩綠的樹葉，迎風搖擺，青春奔放，生機無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