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下的懷念散文

重慶最近的天氣變化無常。昨天屋子裏的窗簾縫裏還有藏頭露尾的陽光，今天大片大片的烏雲就蔓延過整個城市，窗外時不時也有幾隻麻雀在樹枝上多嘴。

我提着口袋穿行在去菜市場的大街上，傍晚去菜市場去買菜已成了我的一個習慣，住的地方到菜市場只需走兩條街，十二分鐘左右，在這一去一來的二十四分鐘左右的時間裏我可以感受那黑色的風穿堂而過的快感。還可以在車水馬龍中安靜的思考和回憶很多東西，比如時間。

時間有時是一個令人逃避和恐懼的東西，就像你被人類似於把耶穌綁在十字架上一樣的手法綁在了時鐘的錶盤中心，分針圍着你轉過一圈又一圈，你就這樣眼睜睜地看着時光從你身邊溜走，而你卻無能無力。

很多個夜裏一躺下腦子就會不由自主的思考這一類的東西，即使在很疲倦的時候。於是過去的片段就開始排山倒海的席捲而來，那些記憶總是把我帶回高中時光，和小朱在一起的時光，還有操場旁邊的草地和單槓……

然後等到這些片段像潮水一樣褪去的時候，等到意識漸漸遊離昏昏欲睡的時候卻發現東方即白。

有時候看到鏡子裏那張臉上的黑眼圈令我害怕恐懼，我討厭這種恐慌的狀態。

我拼盡全力重新武裝自己，把外殼組裝成銅牆鐵壁，以阻擋那鋪天蓋地而來的懷念。只是那種懷念太過寂寞太過尖銳，刺進我快要龜裂的皮膚，讓我想到小朱、想到離別、想到那些不可複製的快樂、想到現在的我並不快樂。

有時候自己拼命不想忘記的東西在時光的磨合中就那麼輕易地被忘記了。我也害怕要是哪一天我不去懷念了，我就忘記了，忘記小朱了，我的朋友。

於是那些時光中的記憶碎片在彌散開後又開始在藕斷絲連下重疊在一起，那個蒼白的像一張紙的高三埋葬了我的十八歲，那個唯一給我學校生活帶來光亮色彩的小朱。

時光仍在，我們飛逝。

當我把書上的這句話背給小朱聽的時候，正是高三。我們在堆滿書本卷子的壓力下冒着上課遲到的危險坐在操場的單槓上搖着雙腿做出很清閒的樣子，然後在我說了那句話後彼此沉默了好久。我看到小朱看向遠方的眼神中游離出的不甘和茫然。

小朱在高考那一天後就一直站在我的回憶中，站在我的思念裏。在那個暑假裏，我們通過幾次電話，然後時光如洪水般的捲過我的.視線，催促我做好去上大學的準備。

現在小朱在海南讀書。而我在成都，一個可以稱得上光怪陸離的城市，是一個在大多數旅行者眼中來到這裏來就再也不想離開的城市。

今年她會在海南過年，也許現在正在日夜顛倒的做寒假兼職。而我在重慶，一個夏天是高溫爐冬天又不會太冷的城市。

看了看這個素面朝天的城市和它頭頂上的那片蒼穹，在那些汽車排放的尾氣和渾濁的霧氣中我彷彿又看到了小朱娃娃臉的笑容和她向我揮衣袖時的雙手。

即使時光還在，我們還在，可是某些東西灰飛煙滅連殘渣都不剩。就像友誼，距離的洪流總能把它沖淡直至湮滅，有的只有我們在歲月走過的痕跡，停留在那裏的只能抽空去懷念抑或祭奠。

即使你把日子過得再小心翼翼，也有你無法掌控的罅隙。

就像現在的我，努力的想要抓住某些東西，可是等你感覺快要抓住的那一刻，那些東西又瞬間化成灰的樣子像水一樣流過你的指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