邂逅鳳凰嶺散文
一
燦爛的晨光中，沿着剛剛貫通的中原西路，向着初升的朝陽驅車前進。
高高低低、起起伏伏的青山翠嶺，閃耀着最輝煌、最豔麗的景色，彷彿一幅巨大的山水畫卷，一閃而過。
穿過一個山洞，越過一座又一座大橋，驀然發現前方的一道山嶺似乎與周圍的羣山迥然不同。乍一看，似乎沒有什麼兩樣。慢慢地放慢車速，仔細看，那霞光中的山嶺宛如一隻巨大的鳳凰，翕動雙翼，躍躍欲飛。
近了，更近了，看那黃土嶺上覆蓋的綠植由低而高，層次分明，盡顯妖嬈與嫵媚。陽光在綠葉上跳躍，變幻出無窮的光彩。晨嵐從山林間騰起，渲染着一種夢幻般的存在。
“鳳凰鳴矣，於彼高崗；梧桐生矣，於彼朝陽。”鳳凰來儀，這是一片吉祥的地方。
二
折下中原西路，向南進入小裏河村，一路駛上鳳凰嶺。
山腳入口處，翠竹掩映。沿曲折而平整的柏油路面，驅車盤旋而上。峯迴路轉，半山腰濃陰匝道，兩邊山崖上的野草雜花恣意地生長，探出身子時不時與我們擦身而過。我卻無暇旁顧，小心翼翼，直達山頂平坦的地方。
這是一個開闊的庭院。沒有圍牆，梧桐、紫薇、石榴等綠樹作柵欄，繡球、絡石、松果菊、龍頭花、美女櫻等奇花異草作籬笆。庭院正中矗立一座涼亭，雕棟畫樑，飛檐翹角，兩個半圓形的長廊環繞左右。長廊上爬滿了葡萄架，縱橫交錯的藤，碧綠閃亮的葉，鬱鬱蔥蔥，把整個長廊遮得嚴嚴實實。“百斛明珠富，清陰翠幕張。”最誘人卻是那一串串的果，一嘟嚕一嘟嚕的垂下來，像瑪瑙，似翡翠，青的晶瑩，黑的透亮，紫的圓潤。儘管沒有完全成熟，卻讓人賞心悅目，垂涎欲滴。熱情的小陳搬來長梯，剪下幾串幾近成熟的葡萄，邀請我們品嚐。葡萄個頭兒不大，卻汁濃味醇，酸甜可口。那種酸爽、甘醇的獨特風味，讓我想起老家深山裏的野葡萄，一絲酸澀，兩縷甜蜜，猶如山裏女人的似水柔情；滋味濃烈，餘味綿長，又如山裏男人的執着與堅韌。
院子的東邊和北邊的`幾間房屋，碧牆紅瓦，窗明几淨，掩映綠樹叢中，更顯得素樸雅緻。西邊的幾畦菜地，高架的黃瓜、豆角，低伏的蕃茄、筍瓜，錯落有致，長勢喜人。
環繞半山腰的兩三層梯田，生長有葡萄、香梨、石榴、柿子等果樹，以及穀子、紅薯、玉米等農作物。沿着山脊向東，經過北邊果園，柿子青翠欲滴，石榴豐腴圓潤，黃褐色的香梨閃閃發亮，累累碩果掛滿了枝頭。折向南，走進葡萄園。“滿架高撐紫絡索，一枝斜嚲金琅璫。”這裏的葡萄不同於剛纔在院子裏看到的，顆粒肥大，晶瑩剔透。
空氣裏瀰漫着瓜果的馨香。原來向下的梯田裏有一片瓜園，西瓜又大又圓，恰如“水晶球帶輕煙綠”；甜瓜馨香撲鼻，正是“瑩瑩玉面透鵝黃”。小陳正好要挑選幾個西瓜、甜瓜，中午招待山莊的客人。他摘下一個甜瓜，用手輕輕一拍，咔的一聲瓜裂兩瓣。他遞給我一半，我輕輕咬上一口，又脆又甜，滿口清香。
小陳說，山莊裏的食材大部分自給自足，除了這些蔬菜、水果外，還有自釀的柿子醋、石磨的麪粉、石舂的小米等小雜糧。他手指着半山腰處若隱若現的幾間房屋，說那裏就是山莊的作坊。要是秋天能再來的話，還可以體驗傳統方法釀造原汁柿子醋，純手工加工紅薯粉條，說得讓我怦然心動。
站在朝陽中，我不禁爲這不染纖塵、激情宣泄的晨光所傾倒，更爲這恬靜悠然的山間田園所陶醉。陣陣微風送來縷縷馨香，花香，草香，果香，柏樹的清香，還有泥土的芳香，更多的則是一種不可多得的原生態氣息。
三
不管城市的生活多麼繁華，我們的記憶裏一直存儲着山居的閒適與曠達，心中一直嚮往着那樣一種隨緣與灑脫。依山臨溪，向陽而居，鋤草種瓜，讀書品茶。渴了，掬一抔山泉水，小口入胃，大口入腸，神清氣爽。累了，聽一聽天籟，蟲吟鳥鳴，風聲水聲，雞鳴犬吠，或合奏，或獨唱，或婉轉悠長，或高亢激昂。悶了，吼上幾嗓子，把中原漢子的豪爽喊到極致，把中原女子的溫婉哼到纏綿。閒了，坐在葡萄架下，品嚐與回味七夕的溫情與浪漫；或者偎依在陽光裏，聽一段小曲，話幾句家常。興致來了，聊發少年輕狂，舒展雙臂，踮起腳尖，似鳳凰展翅，一躍而起，將身心放飛。倘若有興趣，還可以在層層梯田裏體驗“晨興理荒穢，帶月荷鋤歸”的悠閒自得，享受“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的酣暢淋漓，自己的勞動產品最放心，自己的勞動果實最甘甜。這是一種厚重的文化傳統，這是一種透徹的心靈感悟，這是一種閒散的生活享受，卻是一種最好的生活方式。
燦爛的陽光漸漸灑向鳳凰嶺的每個角落，綠葉上跳躍着金燦燦的光芒，果實上閃動着暖洋洋的希望。再回到山頂的亭子裏，看遠處，山外青山，連綿不斷；山腳下，樓屋村舍，鱗次櫛比；山坳處，綠樹叢叢，竹籬瓦屋，掩映其中，若隱若現。
這裏曾經是一座荒山禿嶺，荊棘叢生，雜草萋萋。如今，山明水秀，鳥語花香，猶如鳳凰涅槃，浴火重生。幾年前鑫旺集團斥資百萬，慢慢地將這裏打造成集文化旅遊、特色餐飲、農業體驗、生態種植、田園觀光、養生度假於一體的鳳凰嶺生態文化園。四季長綠，有花有果，有香有色。各色水果恰逢時令，新鮮蔬菜四時供應，純天然農產品供不應求。
許多人嚮往詩和遠方。其實，所謂的遠方，就是走不到的地方。雖近在咫尺，卻遙不可及，就像這鳳凰嶺，過去封閉隔絕，何嘗不是遠方？現在身臨其境，讓人流連忘返。
四
近午的陽光表現出越來越強烈的熱情，坐在濃蔭下的石凳上，卻有幾分清涼。呼吸着山間清新的空氣，聞着花香、果香、菜香等混合的香味，品嚐着葡萄、瓜果等山間珍品，感受着家一樣的親切與溫情。恍惚間，好像又回到了老家，依山而居，臨水而耕，怡然自樂，與世無爭。
多少浮華在歲月中沉澱，多少情意在時光裏流淌，而這樣的愛戀與執著，卻一直依着內心歡喜的模樣，漸漸凝結成一道雋永的風景。自然，親切，質樸，純真，生活簡單而快樂，生命純粹而美好。鳳凰嶺，一次無意間的闖入，卻給我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完美印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