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菜地散文隨筆

妻在家門口一旁摳出一分田大的菜地，因爲鄉風淳樸，倒也沒有《水滸傳》中相國寺的那幫偷菜的潑皮。所以妻子大可放心地大顯身手，在菜地上冬種白菜春種瓜，夏植豆子秋栽蘿蔔……而每當我下班後，疲憊地歸來，看一眼頓覺菜地就如一塊綠色盆景，讓我頓消疲意、心曠神怡。

用菜地消解疲憊，按摩身心，遠不止我，古人早用此法。當上“縣長”的晉人陶淵明，因受不了腐朽官場的那口鳥氣，就辭官歸家。在家門前的南山開荒種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晨興理荒穢、戴月荷鋤歸”……風中的豆莢在向他敬禮！腳站真實的土地，這裏沒有勾心鬥角、爾虞我詐，有的僅是“理荒穢”的'“晨興”和“復得返自然”的輕鬆。

夏夜，番茄那邊，扁豆爬上架、絲瓜攀上檐……甚至，種瓜種菜還能瓦解死亡的恐懼。《三國演義》第二十一回載：說劉備爲防曹操的謀害，就故意在自家府內種了一壟蔬菜；他像老農那樣，親自澆水施肥，“以爲韜晦計”；引得他的兩個鐵哥們關羽張飛不快，但倒也算緩和一下爲生死而時刻緊繃的心絃。

當然，菜地不但能使人身心鬆弛愉悅，還能補償生活之需，解燃眉之急。

比如公元759年春，衛八處士雨夜中歡迎詩聖杜甫。面對闊別二十載的老友，衛八一面急“驅兒”備酒，一面忙“摘我園中蔬”——到自家菜地去割“夜雨”滋潤的韭菜。

面對端到桌上那綠油清香的韭菜——可謂是“手歸掇來便堪煮，半鉢鹽醋不須添”，無污染的綠色食品。你看：小菜地又一次給這一對“一壺濁酒喜相逢”的老友，奉獻了暢談的物質基礎。因爲是自家生產，所以吃得開心，而且吃得放心。

另外要強調一點，菜地還有緊密愛情的功能。如妻子每次侍弄菜地，我總是與她並肩作戰，無聲地幫忙，一起共對翻地、播種、鋤草，甚至蟲災……讓她真切地感到：我就是她澆園時提的水……並且任歲月流逝而形影不離。菜地就是心靈交流的“聊天室”；那一壟壟整潔茂盛的蔬菜，是我倆綠意盎然的語言，然後一排排地發表在碩果累累的秋天。

總之，家有小菜地，真是精神物質兩相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