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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槐花開的散文隨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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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花被冠爲大連市的市花,每年的五月是大連的槐花節,儒雅聖潔的槐花裝點着這座濱海城市,引來各地的遊客前來觀賞。

五月槐花開的散文隨筆

——題記

清晨起來,空氣清新溫良,踏着暖暖的陽光,一路嗅着淡淡的花香,爬上石門山山頂公園,觀看美麗的槐花展。

湛藍的天空,漂浮着幾朵白雲,像棉花團一樣隨着輕風千變萬化,展示着它們的精湛魔術,白雲下剛起飛的神鷹,在太陽光的照射下,閃着銀色的光亮,拋下一道煙霧,悠遠綿長。

放眼望,山上山下一片白色的海洋,清風拂動,碧波盪漾,空氣中充滿了淡淡的花香,令人醉了柔腸,一羣羣小蜜蜂正在不失時機的採花忙,各色各樣的花蝴蝶,翩翩起舞,穿梭在花海間,不禁讓人爲之震撼,似乎墜入了仙境一般,怎麼看就像是五月裏飄雪,給碧綠的青山穿上白色的輕紗,美麗壯觀,有不少婦女和老人,手中拎着小布袋子,一路感慨讚歎,欣賞美麗花海的同時,也不忘順便採摘一把,裝在袋子裏,給餐桌上增添一道美味,品嚐一年中大自然饋贈的新鮮食品,此情此景,我的心早已悄悄的穿越時空的隧道,回到了兒時的情景裏——

我的家鄉地處中原,是廣袤的大平原,有寬闊的大河奔流,也有涓涓的小橋流水,平原上分佈着稀稀落落的村莊,村莊上有各種各樣的樹木,特別是槐樹榆樹比較多,有高有低,有大有小,有自生的,也有移栽的,由於鄉村百姓比較迷信,認爲開白花的樹栽在院子裏是一種詛咒,所以槐樹一般都在村子的邊緣,村中間的路旁,水坑邊或者河邊。我們那個地方通常有兩種槐樹,一種是家槐樹,它的花兒能看不能吃,果實是一種尚好的'藥材,一種是洋槐樹,因爲枝枝節節上長滿了短刺,我們也叫它刺槐,它開的花不但有很好的觀賞價值,也是人們喜歡的美味的食品,在那些窮困的年代裏,老百姓曾稱洋槐樹是救命樹,它幫助一代一代的農民,度過無數個荒春。

五六十年代經濟落後,物質匱乏,農民靠天吃飯,遇上風調雨順的年景,生活相應好點,若遇上災荒之年,農民們過着食不果腹的生活,尤其是到了春天,也就是人們常說的荒春,一年的糧食已經所剩不多,大多數農民都以野菜爲主,到了春夏交接的五月,家家戶戶的糧囤基本上已底朝天,真正到了青黃不接,生死攸關的時節,所有的野菜已被挖光,人們吃光了榆錢和榆樹葉子,眼巴眼望的等待着那救命的槐花。

當洋槐花兒剛剛披露出淡綠的嫩芽,白色的花瓣上泛出淡淡的翠綠,晶瑩剔透,如翠如玉,一個個花骨朵象美麗的嬌娘,羞澀的簇擁在嫩枝上,含苞欲放之時,人們就已經急不可耐的先捋一點以解飢餓。等到洋槐花全部盛開的時候,那些高大的槐樹上,每一棵樹就象一團飄浮的白雲,一嘟嚕兒,一嘟嚕兒的花朵,象一串串白色的風鈴,在清風中輕輕盪漾,散發出淡淡清香,充盈在空氣中。村上的婦女老太太和孩子們,每人拎着竹籃或者布袋,拿着長長的竹竿,上邊綁着鐵鉤兒,爲了把低矮的洋槐花兒留給老人和膽小的女孩子,大一點兒的男孩子們拿出自己爬樹的本領,把鞋子一脫,光腳丫子,朝着自己的手上吐口吐沫兩手對着一搓把滑,蹭蹭蹭的爬到大樹上,坐在樹杈上,把布袋子挎在胸前,用鐵鉤子鉤着樹枝,一邊小心的捋着槐花,一邊還不忘把槐花兒放到嘴裏,滋兒滋兒的吸允着槐花花蕊的甜味兒,時而還把一些花稠葉茂的樹枝搉下來,供老人們和女孩子們哄搶,在捋槐花兒的時候,不甚觸犯了正在採花的小蜜蜂,它一定會毫不留情的在手上或者臉上,狠狠的蟄一下子,頓時腫個大包,也顧不上疼痛,到了快中午的時候,每個人的籃子和布袋都捋的滿滿的,手上也少不了被洋槐刺兒扎的窟窟窿窿,鮮血直流,農村的孩子比較皮實,也不需要什麼消炎藥,學着大人的樣子,吐在傷口上點吐沫,也算是消炎了,在地上畫個十字,在十字中間摳一點黃土,按在傷口上。

擓着一晌的戰利品回到家裏,母親又是心疼,又高興,趕緊把洋槐花漂洗乾淨,燒一鍋開水把洗淨的槐花撂一撂,拌上面粉,在鍋裏蒸熟,然後再搗點蒜汁,放上油鹽醬醋和小磨香油,拌在蒸熟的洋槐花裏,甭提有多好吃了。有時候母親把槐花和在面裏,打上兩個雞蛋,烙成小小圓圓的槐花餅,還沒烙熟呢,撲鼻的香味就讓人垂涎欲滴,忍不住吃了一個又一個,還沒吃飽呢,母親就不讓吃了。

母親說洋槐花確實是一種好東西,還可以涼血止血、還可以清肝瀉火,雖然好吃,也有一定的毒性,說我是胃寒的人,不讓貪吃,會傷胃的。身體虛弱的人吃多了洋槐花兒會得浮腫病,記得一九六一年的春天,三年自然災害的最後一年,人們的生活到了山窮水盡的關頭,個個餓的七死八活,挖光了所有的野菜,吃光了榆錢,又扒光了榆樹皮,多少人吃樹皮面拉不下來大便,特別是一些老年人,瘦的和骷髏沒什麼兩樣,只是多了一張皮包着骨頭,不堪目睹。小孩子正在成長時期,一個個瘦成了老鴰(土語)兒子兒,精細精細的脖頸兒,勉強支撐一個碩大的頭顱,毛糙的髮絲裏,藏滿了蝨子和成串兒蝨子卵,圓睜無神的大眼和大嘴巴,正當人們命懸一線的時候,救命的洋槐花開了,人們把洋槐花兒當飯吃,好多人飢不擇食,把捋下來的槐花洗都不洗,大把小把往嘴裏填,因爲那時沒有面粉搭配,有的人家把洋槐花兒和同槐樹葉子一起放在鍋裏蒸一蒸,有鹽沒鹽,就像餓狼似的抓着吃,吃了一段時間,人的生命暫時保住了,卻讓很多的老人孩子和本來餓只剩個骨架的中年人,一下子“肥胖”起來了,一個個臉腫的象個大倭瓜,眼睛眯成一條縫兒,渾身腫的象明琉璃兒一樣,幾乎是爬萎不動,一個個拄上了柺棍兒,現在想起來依然令人心有餘悸。

如今的洋槐花,雖然還是人們點綴餐桌的一道美味佳餚!但已不再是度荒春的主食,她是春夏時節任人觀賞的靚麗風景,享受美感的同時,也感謝大自然的無私饋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