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止時海對我說散文

風起時，南海激動起來了，浪從遠方奔來，推金助銀，嘈嘈之聲猶如人吼馬嘶。它們聚在我的腳下，涌上來，退下去，帶着難以平息的情緒，有的撞在山崖上粉身碎骨，有的躍躍欲試，彎弓待發。

我說海啊！你是我日思夜想的故鄉，母親，父兄師長和情人，我的長生不死的先祖告訴我，男兒有淚就回到你的身旁，向你訴說，對你流淌。您，就是這樣對待我嗎？你看，太陽在雲端注視我們，它已經散去陰霾，爲我們的相見彌合了鴻溝，提供了充足的熱情和光明，我腳下的土地爲你生育了高高的椰林，茂密的叢莽，還有白的粉的金黃紅豔的花朵。這些果實和花朵都是它們爲我準備的禮品，要獻給您，只求你能告訴我：路在哪裏？

海靜下來。聽完我的這些話，仍然嘆息不止。風，小心翼翼的從我耳邊溜過，對我說：“癡迷的男人呀，你聽海是怎麼說吧！你如有海的胸懷，你便會擁有海的.富足和博大了！”

我說：“知道了。”。在它身邊我知道我有多渺小。這時海說：“不—、，你們這些人，走到天涯海角，世間的路標，你走到盡頭了，可你仍然口是心非！你既然承認渺小，爲何還要窺測我海底的金砂和石油，以及難以計數的魚類、礦產、珠寶、沉船和寶藏？言說自身渺小卻高昂驕傲的頭顱，你不怕因你的輕薄給你帶來滅頂之災嗎？”

我無言以對。

“你必須承認，”海說：“若說力量，我已經積聚了驚天的偉力，我有足夠的能量可以給你們人類造福，也可以掀起萬丈狂瀾吞噬你們的田野和城市！若說財富，你們誰敢與我相比？就連你們的生命都是因爲海的存在才得以維繫的。可是，我並沒有妄自尊大啊！我夜以繼日的馱負着你們的船隻，奉獻給你們鮮活的魚類，可是你們泄漏原油、傾倒垃圾、滅我種羣，貪婪無度！我一直在忍受着你們的挑釁，原諒你們的無知和無恥，希望你們能夠真正明白：水可行舟亦可覆舟的道理，你們明白嗎？明白又不改正。你們是應該承受上天的懲罰了！你還有什麼委屈向我訴說，還有什麼要向我透露呢？你覺着你是有頭有臉的人了，有可以藉助的權勢可以依仗的錢財了，你有力量了！是嗎？你真的有力量了嗎？

有力量的人從不怨恨。爲着幾塊銅板，爲着一個女人，爲着一個陰謀，你就迷失了自己？忘掉了你的責任還有你應該償還的情義與過失！？

可悲的人類！法律對執迷不悟的人形同虛設，槍炮只能減少人口對地球的壓力。謊言是爲包藏禍心，虛擬是爲尋找藉口。骯髒與卑鄙是孿兄弟，既想又想是毀滅的禍根。還需要剝去外衣嗎？你敢跳進海里？還需要遮羞布嗎？什麼樣的布可以瞞天過海遮掩住陽光的透射，可以抹去你心靈的恐懼？沒有。”海說。

“我聽明白了。我真的很慚愧！”我承認。

海說：“回去吧！可行之路就在你背後，只要你能轉過身去邁動腳步往前走；我已經給你快樂了，你的女兒原本是我珍愛的一粒南珠……”

呵！女兒，我的女兒原來是你賜我的南海一珠！海啊，我感謝你呢！我知道我只是一個凡而又凡的俗人。感謝您的教導，原來您的豐富在於包容。包容習俗包容信仰，言論乃至禍心！世上的事不是每一件都要晾在陽光下的，人間最大的法庭在人心，最大的秩序是相剋相生。是嗎？

海說你去思索吧！你們人世間的事兒，最讓我煩惱的正是什麼都明白，還要裝糊塗，還說糊塗難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