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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雙鞋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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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中的路,總要用自己的雙腳去行走,而每一雙腳的下面,靠的則是一雙鞋。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每雙腳也需要適合的它的鞋,所以我們說“鞋合不合適,只有腳知道”。

一雙鞋散文

記憶是對過去最好的展現,所以我們總是很珍視這份美好的過去,記憶就應該是過去,現在,將來,缺一不可。生活中我們總是扮演着不同的角色,比如兒子。我相信每個人心中對父親的界定是不同的,他威嚴,嚴苛,甚至有點火爆,但是父愛如山,愛的只不過是深沉,不易表露。

不知道爲什麼,以前對父親的概念很模糊,腦海中滿是母親的好,記憶中的美好,好像都和父親無關。但是最近幾年,自己對父親好像一下子熟悉起來了,感覺更親切了,談話也親近了,我才發現,其實父親一直沒有變,只是自己忽略了眼前的這份愛。

父親出生在一個小山村,是家裏的老五,前面有四個哥哥,一個姐姐,後來還有了一個弟弟。那時候農家日子不同於現在的農村,窮是必然的。六七個孩子,擠在一個炕上,只有一牀被子,半夜裏,誰冷了誰往自己懷裏拉拉,這樣一夜就過去了,夏天還好,到了冬天,小山村裏的積雪一尺厚,山路被封,所以每到冬季的時刻,幾個孩子多麼希望還能有一牀被子,但夜幕來臨的時候,他們只有那牀被子,索性整個冬天穿着衣服睡覺,冷的實在忍不住,就把家裏的狗皮,羊皮,蓋在身上。所以那個年代,誰的.身上有蝨子,在普遍不過了。

生活雜那個年代,很多孩子都沒有鞋穿,父親也是一樣。在上學之前,父親都是赤腳的。說也奇怪,那時赤腳,不會有人嘲笑你,也不會有玻璃扎傷你的腳,所以孩子們都天真的以爲孩子是不用穿鞋的。到了入學的年齡,父親赤腳去上學,到了學校他沒有發現什麼不同,只是在跑步的時候,老師問他爲什麼不穿鞋,看看其他人的腳,他才知道全班只有自己沒穿鞋,同學們陣陣發笑,父親看着同學們的笑臉,再看看老師,只說了一句“我沒有鞋穿。”

第二天,父親變懶穿不起,我姑姑叫父親去上學,可是父親把頭蒙在被子裏不出聲,姑姑拉開被子,問父親是怎麼了,父親便開口說“同學們都有鞋穿,只有自己沒有鞋穿,所以他不想去上學了,大家都笑他。”姑姑聽到這裏,在沒有多說,便出去了,不一會他又叫父親起牀,父親不起,姑姑笑着說,給你鞋穿,父親驚喜,一看那雙鞋,再看看姑姑的腳,便哭了。那鞋是姑姑的,上面的偏帶被姑姑剪了,黑色的鞋面上已經開始破損了,父親把腳伸進去,明顯是大了,但有鞋穿還是幸福的,拖着大幾號的鞋,父親跑着去上學,跑的快了,鞋掉了,再返過身,穿好了繼續跑。

小學畢業之後,父親要到鎮上去讀初中,要出去必須翻山越嶺,山路崎嶇,多是石頭,一開始的時候,父親每兩週回一次家,而且風雨無阻,如果不回家,父親就沒有了口糧,沒有了口糧就要餓肚子,回的次數多了,爺爺搖着頭跟父親說,以後少回來吧!費鞋!父親聽了,只是“嗯”了一聲。但又過了幾周,父親又回來了,爺爺看了什麼都沒說,父親直嚷着說“這次回來,我沒穿鞋,我是光腳走回來的。”爺爺聽了,悄悄地出去了。後來父親還是每兩週回一次家,一開始每次回來腳上總是起一層皮,但到後來,皮沒有了,只有越來越厚的繭。冬天的山路,特別難走,河道中間,全是冰,要過去,必須橫穿冰面,一開始父親還是赤腳走過去,腳凍得通紅,後來父親想到在腳上綁上尼倫袋子辦法過去,但腳還是腫了,紅腫的腳放不進他捨不得穿的鞋裏面,冬天的宿舍裏,蓋着單薄的被子,抱着腳縮卷在裏面,想着一咬牙就過去了,很奇怪,那些年那麼苦,但是父親從來沒有哭過,有時候他自己也說,“哭”從來沒有想過,再說給誰去哭,有爲誰去哭。

前兩年,父親去參加一個朋友的婚禮,那個朋友是一個年輕人,他見到父親就問父親,怎麼老是穿這一雙布鞋,怎麼不穿雙皮鞋,父親笑着說,“我這腿,穿不了皮鞋。”沒錯,父親的腿殘疾,這輩子沒有穿過皮鞋。冬天的時候,自己回家,母親跟自己說了這事,說父親從朋友的婚禮上回來,跟她嘀咕說自己想要穿一雙皮鞋,母親只說半輩子都快結束了,還穿什麼皮鞋。自己聽着母親的話,看了看自己腳上的鞋,什麼也沒有說。

快過年前,我們一起給父親買了一雙皮鞋,母親嫌貴,我和妹妹在一邊好說歹說才讓母親買了下來,回到家,父親看到鞋,說自己不適合穿皮鞋,這麼好的鞋,還是留給我們誰穿吧!我們拉着父親試鞋,父親不試,最後拗不過我們,只說晚上再試。晚上我們吵着讓父親試鞋,才發現父親特意洗了腳,看着父親腳後跟裂開的縫子,心裏酸酸地。鞋很合適,父親總是捨不得穿,每次穿出去,他總說這是我兒子和女兒買的,每次聽到這樣的話,總感覺自己腳被紮了一樣,有點痛,也有點後悔。

一雙鞋,陪伴不了我們一生,但沒有這一雙鞋,生活就少了一份溫暖,一絲關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