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是條河優秀散文

從前有一條小河，它每天都在那裏靜靜地流淌，有一個小孩在小河邊長大。當這個小孩還沒有任何需要的時候，他跟小河一起玩耍，無憂無慮。後來小孩長大一些離開了小河，他跟其他的小朋友玩的時候，發現他們都有好玩的玩具和漂亮的衣服，而他沒有，因此就有了煩惱。他回到小河邊，小河看到少年來了，非常高興地說：“你是來看我的嗎？”少年說：“我不是看你的，因爲我遇到了煩惱。”少年說出了自己的煩惱。小河說：“沒關係，我可以幫你，你看到我的河裏有很多的小魚，你把它們撈出去，拿到集上去賣，賣的錢可以買很多的玩具和漂亮的衣服。”少年按照小河說的去做了，他得到了滿足，卻忘記了小河。又過了很多年，當少年又變成了青年的時候，他又有了煩惱，來到小河邊，小河看到他來了，問：“你是來看我的麼？”青年說：“我不是來看你的，因爲我又遇到了煩惱。我現在長大了，想要結婚，但是沒有房子，這一次你還能幫我嗎？”小河想了想說：“這一次我還是能幫你，你看我的身邊有許多樹木，你把這些樹木砍下來就可以去蓋房子。”

青年又按照小河說的去做了，蓋了房子結了婚，過起了小日子，但又忘記了小河。又過了很多年，當青年變成了中年的時候，他來到小河邊，對着小河說：“我覺得這日子過得太平淡，太無聊了，我想到大海中去遨遊，這一次你還能幫助我嗎？”小河想了想說：“這一次我會盡力的幫你。”小河費了很多的周折，終於弄來了一條小船，他讓中年人坐上去，使盡了全身的力氣把小船推到了大海。中年在大海上遨遊了很多年，直到老年的時候他感到身心疲憊，才又想起了小河。他來到小河邊，看到因爲河邊的樹木被砍了，造成了水土流失，河水已快乾涸了。小河看到老年來了，還是很高興地說：“你是來看我的嗎？”老年說：“是的，這一次我是來看你的，可是我現在沒有任何需要了，我只是覺得在大海上遨遊得很疲憊，想找個地方休息一會。”小河聽了這個話，還是很高興，它說：“我的河中雖然沒有水了，但是我還是可以幫你。你看我的河牀上有很多柔軟的沙子，這些沙子被太陽曬了之後非常的溫暖，你就躺在我的沙攤上好好的休息一會吧。”老年按照小河說的去做了，感到非常溫暖，也非常舒服。

這是我在參加秦皇島傳統文化論壇時聽靳雅佳老師講述的小河的故事，我流淚了。在我們現實生活中，母親就是那條默默無聞的小河，生生不息的陪伴着你我，直到耗盡了自己的生命。

記得在我小時候，父親一年當中難得幾次回家。他要留在城裏照顧曾祖母和比他小很多的小姑姑。再後來，曾祖母也來到鄉下，由母親照顧。記憶中，曾祖母脾氣非常不好，經常出家串戶的訴說母親的不是，甚至到外婆那裏去告狀，弄得外婆很尷尬，也很傷心。但母親都忍了下來，一如既往地對待她。在我十二歲那年，曾祖母被三爺接走，她在她的親兒子那裏住了一年，住不慣，時時想起母親的好，捎信想母親。母親帶我們去看她，她哭了，心念着母親的善良，後悔曾那樣對待母親，讓母親受了很多苦。母親笑着安慰她，做了她喜歡的食物給她吃。一年後，她睡夢中安然離去，享年95歲。而那時她的大兒子、兒媳（我的爺爺、奶奶）早已過世了十幾年。

小時候的我，很頑皮，上房、爬樹，什麼都敢幹，母親常吼我。稍大一些，我便和她頂撞，氣得母親夠嗆。九歲那年，母親白水煮了雞蛋，鄉下窮，這是唯一的生日禮物。母親剝好了皮放在我碗裏，我卻死活不要，她很傷心。其實那時的心裏，是嫌她的手髒。因爲終日在田地裏勞作，她的手很粗糙，泛着洗不乾淨似的黢黑。內心裏，也認爲她並不愛我。因爲哥哥是老大，俗話說，大的喜歡老的嬌，當巴間的不打幺。姐姐在我童年的記憶裏，安靜得像一枝菖蒲，乖巧、聽話，是母親的貼心小棉襖；弟弟嘴甜，只有我，又臭又倔，常惹母親生氣，免不了捱揍捱罵，心裏愈發疏遠了母親。

雖然和父親不常見面，心裏只認定父親最疼我。父親脾氣溫婉，不像母親脾氣急，說話總是和顏悅色，更善於用語言和行動與我們溝通。

十四歲，我進入青春期，因在校被同學誤解，說我和那個青梅竹馬的男孩早戀。其實，那時真的沒有，只是兩家的關係很好，他的父母都是母親的朋友，他和他的姐姐與我和我的姐姐都是同齡。都只是生日正好相差一個月。他時常來我家玩，喜歡他也是以後的事。但當時卻讓我純潔的心備受傷害，又不願爲此事和母親、朋友們訴說。一個人過了一段很壓抑，很艱苦的日子。那是小小年紀的我第一次想到了死亡，想用此來證明自己的清白。但終於還是貪戀生命放棄了實施，脾氣卻變得越來越古怪，喜怒無常，連哥、姐都不敢理我。家裏孩子多，母親很累，不會太細心的照顧我的情緒。氣急了，就動手打我，這更增加了我的猜測，我不是母親親生的，我要快點長大，早一天離開這個家。現在想想，怎麼能怪母親呢？

其實在內心，我一直很渴望得到母親的表揚。冬天我去砍樹枝，撿學校扔出的煤核，只爲幫家裏增加點燒柴。夏天割草，曬乾了賣錢；春天採桑葉，偷放在教室裏，被老師責罵，放學帶回來。只是爲了減輕母親一點辛苦，幫母親養蠶，賣了蠶絲補貼家用。秋天拾落葉，捉小魚，給家裏改善生活。

多年後母親談起這些事說，我老閨女小時候最疼家裏。那一刻，眼淚終於落下來。原來，在母親心裏，她是知道的——我是那個最愛家，最可望得到表揚的孩子；也終於知道，她是懂我的，愛我的，只是方式不同，我們都一樣的倔強，一樣的不善於表達。我的任性，也讓她多承受了許多生活的苦痛。

父親去世後，母親拖着做過大手術恢復不良的身體，拼命在田裏勞作。前幾天去看她，她還提起：那時姐姐和弟弟繼續求學，我和哥哥幫她的忙。農閒些，哥哥去外地打工，地裏的活就只能靠我倆。早茬玉米收割後，地裏要重新種上新的農作物。母親和我將青玉米杆裝滿排子車，我在前面拉，母親在後面推。沒經驗車子裝得不到位，玉米杆青着很有分量，車沉，我拉不動。走幾步，歇一會兒；走幾步，再歇一會兒，眼淚忍不住流了出來。

母親說：“那時怎麼那麼傻，偏要拉回來，不會等幹些再拉嗎？就是讓那些活計累的，我老閨女纔沒長起個子來。”我哈哈的笑了，母親，我已經四十多歲了，母親還在爲我十幾歲時的事情自責。她心裏，真的有我，我早已不再懷疑，我是撿來的孩子，我是她真正親生的寶貝。

和母親感情融洽，是近幾年的事。自己也做了母親，慢慢的體會到了那份辛苦，才明白真的是不養兒不知父母恩。當我強忍下心裏的怒火，笑臉相迎着孩子奶奶的挑剔和責罵，我才知道，世界有着驚人的相似。才明白，當年的母親有多麼不容易。當兒子和我慪氣，大聲叫嚷，我才知道，當年的我，也像瘋狗一樣，傷害過母親的'心。而現在，再生氣，我都要忘記，因爲他是我的至愛——我的骨肉。如同我是母親的骨肉一樣，母親當年也這樣包容了我。

如今，她瘦得只剩下六十多斤的體重，我撫摸着她的白髮，爲她梳頭。她害羞的望着我笑，說：“人老了，有什麼用？只會添亂！”她早已不復當年的倔強和勇敢，不顧旁人勸阻，執意在父親去世後一個人帶着我們，照顧我們長大。她老了，變得愛美了。以前，我常覺得她是邋遢的，不要好的。現在才知道，她心裏，是極其愛美的。她喜歡漂亮的衣服，給她買，她會欣喜的穿了，四處跟人炫耀，跟個孩子似的，說這是女兒買給她的，讓我們感覺很好笑。

她一次次將大便拉在褲子裏，我和弟妹幫她洗屁股，她會很生自己的氣，罵自己沒用。弟弟一天三次爲她清洗沾染了大便的內衣，她會發火，覺得拖累了弟弟。她不知道，是她，給了我們還能行孝的機會。不像父親，當年我那麼努力地讀書，只爲尋得一份好的工作，孝養他，讓他頤養天年，可他卻不肯等待，早早離去，每每想起，就讓我落淚如雨。

母親啊，在您的眼裏、心裏，何時纔有自己。年輕時，心裏想的是父母兄弟；中年時，是丈夫、子女；年老時，還是放不下孩子。什麼時候，您才能想想自己。您耗盡了您的血液，榨乾了每一滴乳汁，像小河一樣袒露着乾涸的胸脯，想到的，還是孩子，唯獨忘了自己。

母親是條河，就像我對朋友說的，這世上，唯一對我們最沒有要求，唯一最心甘情願付出的，是我們的父親，母親。烏鴉反哺，小羊跪乳，動物尚且如此知道感恩母親，何況我們這些自譽爲動物之靈，高高在上的人類？真是慚愧啊！

俗話說，七十要個爸，八十要個媽，有了父母，就有了我們永遠的家。不論離家多遠，都不能忘了咱的父母啊。一個連自己父母都不愛的人，又如何有能力去愛別人呢？！

母親是條河，她爲我們奉獻了一生，這是我們永遠都報答不完的。世上有兩件事不能等：行孝和學習。那麼，就讓我們趕緊行動，從現在做起，不留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