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犬卡卡散文

是很久以後我才知道，原來你的名字，是卡卡。

整個世界將醒未醒的初晨，揹着書包走進和風、細雨、薄雪、濃霧、清霜、煦陽的校園，我總能在打水的幾分鐘前後遇見你，不早不晚。

你總是穿一件草綠色的夾克衫，走在老人的身後，不急不緩。那顏色因爲近似於我最喜歡的橄欖綠，就總是讓我心生溫暖，覺得，風度翩翩。

老人總是拎兩個800ml的`水杯，每次只打溫水。有時會忍不住提醒：“可以再等兩分鐘，水馬上就開的。”老人總是笑笑說：“沒事，溫水就行。”然後轉身招呼你，一同離開。

時間久了，敢和老人說幾句話了，卻始終不大敢跟你搭訕，因爲你的眼神裏，總是桀驁與警惕，以及不知起於何處的不滿，從來。往往地走出水房，老人和你向北，我向南。臨轉身朝老人揮手，你總會朝我低吼，那不滿似乎就更是加倍了。那麼，好吧。

在你又一次表示不滿時，老人安慰你說：“好啦好啦，不是說你的。”然後對我說：“卡卡不喜歡別人跟他說‘再見’或者‘拜拜’，不喜歡別人朝他揮手……”

那一個早晨看着你的背影，心裏就涌起一層一層的傷感。那時候說過，說話時可不可以不用“再見”、“拜拜”或者“揮手”的圖片，有一個人問我原因，我回答說不爲什麼不喜歡。或許無理吧，但也只有那一個人，從那之後真的再也沒說過這些詞語。可現在，那一個人，又在哪裏呢？

原來我與你，那麼相像。

你是老人從手掌大小帶回，養了八年的蝴蝶犬。老人說，你叫卡卡。突然地就想起八公，那在小站等了一個又一個四季輪迴的教授的八公。而你，終於不能是我的八公，我也沒有機會，成爲那幸福的教授，這似乎又是宿命了，就像，我和你遇見。

可是卡卡，如果有一天決定了離開，我都不知道，自己是否還有勇氣回來；不知道，自己是否還有機會站在水房門口五步的距離上，等着，和你遇見。

那麼卡卡，不說“再見”，我們是否，真的還能再見？

也許不知不覺地，我已被你馴養，而你，還沒有答應被我馴養。所以你於我重要，我於你，還只是簡簡單單的路過，與陌生。可是卡卡，很想很想知道的，有一天我不再出現，你的黑白色的世界裏，會不會有一點點盼着，與我的“再見”？

不知道，還能見你多久，可是仍舊希望着，每天早上的那個時間那個地點，都能有機會能跟你說一句：卡卡，早安。

我們，不說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