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麪條的故事的優美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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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往事早已隨着時光的推移,在我的記憶中煙消雲散了,但上世紀七十年代末,在家鄉田林縣者苗中學讀書時發生的一段往事,還不時在我的腦海裏浮現,令我難以忘懷。

麪條的故事的優美散文

在那個計劃經濟時代,沒有私營的店鋪,商品供應只有供銷社、糧所、食品站等國營單位,這些國營單位裏面,商品也十分單調和匱乏,而且大多憑票供應,比如布票、糧票、油票、肉票等等,不一而足。像國家幹部職工的口糧,都是通過發放糧簿到糧所購買的,一般每人每月三十斤大米。按規定,每人每月還配發兩斤麪條、一斤食油、兩斤黃豆,如果當月沒有隻能延期到下個月,麪條還得從大米的定額中扣出來。沒有糧簿的人們,如果沒有糧票,即使手裏有錢,也是沒有辦法買的。

那時的交通條件和商品供應一樣,非常差。不用說村屯,就是偏遠的公社所在地也還有不通公路的,即使通公路的公社,也未必有來往的班車,就是運輸物資的貨車,一個月也難得見幾次。

那時候,不像現在這樣實行雙休日製,幹部職工、學校師生每週僅休息一天。學校領導爲了照顧學生,星期六不得不靈活機動,下午都是提前上下課,以便家離學校遠的學生能夠趕在天黑前走回到家。星期天我們則要從家裏挑着足夠吃一個星期的大米和其他生活必需品走路返校,除非家裏有馬讓家長用馬馱或在趕圩的時候送過來。除寒暑假外,這樣的生活我們周而復始。

當時,我們大隊共有九個生產隊。第一生產隊田多人少,人均糧食產量多,賣的統購統銷糧多,集體經濟相對比其他生產隊好。爲了便於在農活時節到公社拉農用物資,在“三夏”從田裏往隊上拉穀子,在秋收後往公社運送徵購糧,第一生產隊便購買了一部手扶拖拉機。要知道,那時候全公社僅有三部拖拉機呢。家住第一生產隊的同學就比我們多了一份優越——如果碰在生產隊到公社購買農用物資或運送徵購糧,可以搭乘順路車回學校。

有一次,第一生產隊的.隊長開着拖拉機帶着兩個社員往公社糧所運送徵購糧,家在第一生產隊的三個同學便搭乘拖拉機返校。不幸的是,拖拉機在開到離公社約有五公里的地方,突然發生故障,由於坡陡彎急,隊長在慌忙中處理失當,致使拖拉機翻下了十米多高的深溝。隊長、兩個社員和兩個同學中途被甩出車廂,被樹枝卡住,受了一點輕傷,而阿豐隨車翻到溝底去了。事故發生後,隊長和兩個社員忍痛把兩個同學扶到公路,又下到溝底,把阿豐背到公路,然後到附近的生產隊僱請馬車,把他送到公社衛生院搶救。在昏迷整整一個星期後,阿豐才脫離了生命危險。

三個多月後,阿豐的身體才逐漸恢復。那是阿豐的身體剛剛恢復的時候,我們本大隊、平時和阿豐搭夥吃飯的同學又去醫院看望他。

“阿豐,你想吃什麼?”一個同學隨口問。其實,現在想起來,當時提這個問題十分唐突,且不說市場上沒有雞、鴨、魚、肉等可補身子的東西賣,就是有,我們幾個學生哥也湊不起錢啊!

“麪條。”阿豐不假思索地說。雖然阿豐說出的不是什麼雞、鴨、魚、肉,而是這個現在市場上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食品,但在當時確實把我們給難住了:我們哪有能耐給他弄啊!

既然已經向阿豐作出了給他吃到“想吃的”的承諾,我們只好回到學校,灰頭土臉硬着頭皮逐個向老師們求援。可是問遍了學校所有老師,竟沒有一個老師家裏存有面條。怎麼辦?雖然班主任的糧簿裏面條的供應指標已經透支,但他還是帶着僥倖心理到糧所去碰運氣。哪知糧所的營業員說,如果有面條當然可以特事特辦,供應指標可以再透支,遺憾的是,由於兩個月前連降暴雨,縣城通往我們公社的公路多處大面積塌方,未及修通,汽車無法通到我們公社,糧所裏的麪條早已脫銷。

班主任無功而返,只好又向校長求助。校長只得厚着臉皮向兄弟單位領導求援。但就近問了幾個單位近二十名幹部職工,都沒有好的結果,最後纔在公社的一個老幹部那裏借到了五斤麪條,遂了阿豐的心願,兌現了我們向阿豐許下的承諾。後來我們從校長嘴裏得知,這個老幹部家裏之所以還存有面條,是爲了過一段時間爲兒子求親準備的。

這是這個年代的孩子們無法想象和難以相信的故事,但它卻是我實實在在的親身經歷。直到現在,我還時常向年輕人說起這個關於麪條的故事。因爲我覺得,那個年代雖然物質極其匱乏,生活極其貧困,但人與人之間那種互助友愛的精神十分難能可貴,並希望在生活水平日新月異的今天,這種精神能夠更加發揚光大,世世代代傳承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