澆地小情散文

爲問癡情雨，你又在何方？苦苦地等，切切地盼，只落得華容憔悴，哀怨連連。做不得軒窗後的沾巾人，頂着烈日，到田野間，把井水抽上來，已解莊稼的燃眉之急。

茫茫田野間，夏日之風帶來了滾滾熱浪，撲向你我，撲向麥田和花生地。晌午時分，煎熬在烈日下的花生苗顯得無精打采的。耷拉下去的葉片，如愁容滿面的少女，渴望一份雨露，渴望一份愛與呵護。那是我們的心肝寶貝，爲了它，我們可以捨棄家的安逸，可以放棄時間留給我們的靜謐。好在有水井，有無數的水泵組成的田間風景。通往村裏村外的馬路上，一個個馳動的電動車上，到處是拉着水管尋找井眼的人們。太陽灑下火熱的情懷，跳躍在每一個黝黑的面容上的焦急飽受着它的煎熬。汗水，從體內滲出來，把那花容月貌塗抹了一遍，把她們的嬌羞敷上了歲月的滄桑。無疑，田野間，只要有水井的地方，就成了女人主導的世界，男人們上班掙錢，女人在家料理地。如今，老天爺好像是故意刁難這半邊天似的，越是這樣，滋養萬物的雨就成了難以盼到的稀客。沒有停歇的井口，騎電動車的女人一次次轉換着地點，焦急與無奈，使她不敢去看有些失落的秧苗。太陽啊！太陽！你就不能在晌午到來的時候歇一會，哪怕將你飲茶時的濺出的水花溢出一點，也不至於讓我們的莊稼旱到這樣子。

風吹來了陣陣豪情，帶着太陽濃烈的氣韻，熱浪滾滾，吹黃了麥子的芒尖，吹黃了根部的葉片。整齊的麥穗，望着碧空中的緲遠，似乎期盼着那個日子……那個日子並不遙遠。十幾二十天，或許就能決定了它的輝煌。可這屈指可算的日子，不能澆上這茬水，對它的收成影響也是挺大的。憂鬱的女人，繼續努力，尋找，排序，或許明天，或許後天。早一天是一天，否則太晚對小麥的成熟也有影響。

把心思收回來，我們是幸運的，像往常一樣挺水的清音，嘩啦，嘩啦……一直如夢幻般的清響，足以叫陣遠方的子規與啼燕。用鍬撥弄它的節奏，緩緩的水流，與簇簇麥顆中，奏出的是大自然的瓊音。順着水頭，快樂的螞蚱引領着它的方向，生怕它跑到別。出似的。風，搖擺着簇簇麥浪，就像戲弄大海的波濤一樣，此起彼伏，激情澎湃。可我們的心卻提到嗓子眼，生怕在與風的嬉戲中把握不住自己的矜持，醉倒後再也起不來。我們小心翼翼，期盼着風小些小些……可它卻還是我行我素。不澆是不行的。她也不肯坐下來等待，焦急地一次次去查看澆過的麥畦。任性的風啊！拖動的麥苗的舞姿有些牽強，弱勢的麥子只能被迫隨舞。如同無奈飛行的花絮，無助地看着我們，希望有一種力量讓風停下來。我們此時的我們是這樣無能爲力，就如同自己的孩子在經歷一場磨難而自己又不能伸手相助一樣。停水吧！又快澆完了。這就是我們面臨的最大的窘境。還好，這場與魔鬼的舞蹈中，只是有些歪斜的麥苗並沒有徹底倒下去。揪着的心才稍稍放下。

快到麥熟了，刮乾熱風是常有的事，但願這些風能體諒莊稼人的不容易。澆與不澆，都存在風險。終於把麥子澆完，風還在刮。太陽轉過了午頭。熱浪，依舊光顧着我們的天地，眷戀着我們的身體。

可是，澆不完的莊稼，讓我們卻不能停歇在林蔭下，電扇旁。走向在一塊，走向我們的又一個與水爲伴的下午。

◎下地小情

時光把我們拉入到了盛夏。幾天的雨，讓大家的心裏萌生了些許的焦急。除草，薅苗，打藥，一樣樣 的活積蓄在心底，等待，等待，終於在雨濛的間隙，大家纔有了這樣的機會。

與大多數人一樣，騎上電動車，拉上幾桶水，本想被綠意渲染過的田野。想想那些被束縛在雕欄庭院中的詩人才子，如果把情愫更多的投向這廣袤的原野上的時候，或許，幽怨感傷的情愫就會多了些莊稼人的樸實與滿足，滴淚的筆墨就多了些滿足與歡愉……到地裏去打藥，她沒有時間和我一起。因爲正是人們出土豆的最佳時機，所以，她在土豆地裏忙活去了。

因爲雨的詩情，滴落到萬千蔥綠的莊稼的'心裏，纔有了這豐美的田園童話。纔有了綠樹環繞下的花生婆娑的柔情相伴着玉米浸洇在成長中的歡愉與快樂。大家來到莊稼的海洋，在爲他們吮吸着大地的恩賜快樂生長的同時，也在他們的枝幹無節制的生長而產生了憂慮。作爲一個莊稼人，誰都懂得莊稼生長的規律，要想有好的收成，就要阻止它們對養分的貪婪，這就需要生長的調節，需要我們人爲的來控制。

狹窄泥濘的田間小路啊！顛簸着我的車子，把我電動車當成了蕩在田間的搖籃。搖啊！搖！何時才能搖到外婆橋。那裏有飄逸過蒼老心性的童稚夢，有我們被愛的慈祥包圍的天真。倏忽間，一樣的情致，也搖盪在我的旁邊。余光中，同樣遲遲在泥濘中的電動車，拉着已成外婆的那個人，笑着，晃着，把通向莊稼地裏的這段情夢，當成了遊樂場裏的快樂。打下招呼吧！爲這泥與水的飛濺，搖落成會心的笑。

有比我們快的，已經背上噴霧器，將嗤嗤的清音附着在飛揚的霧氣上，那股特殊的充滿激情的飛舞在你的手臂晃動中改變着自己的方向，將夢幻般的水珠寫意成了花生葉片上的滴響，成爲影響它生命驛動的主要因素之一。那是一個比我還心急的一個成莊稼人，莊稼的好壞成爲了他心中的主宰，黝黑蒼老的臉上，閃爍着土地上最樸實最耀眼的光彩。

因爲雨的緣故，我家地裏的花生長勢特別旺盛，綠色中有些淺黃的色澤，顯示出了它瘋長的態勢。急需一場特殊的雨，一場對了調節劑讓它暫時歇歇的及時雨。我也兌了藥，開始了自己的忙碌。趟過濃密的葉片，我們彷彿聽見了它身體內部迸發出的激情。 還有野疏，樹叢，都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乘着這片溼潤向生命的頂端飛奔着。這是一首壯觀的生命心曲，是隻有走進它的心才能真正欣賞到的生命狂放之曲。和着它的節奏，我踏響了大地的音節。我的手，手中伸出的長長的噴霧器的幹，都在爲它的每一個音節顫抖着。

火炬樹放開了綠色的枝丫，蔥綠間紅紅的像火一樣的果實護佑着那條飛奔着無數車輛的高速公路。它的火一樣的熱情渲染着路旁的生命，也包括爲生命的綻放而默默奉獻的人們。我們投向了同樣的讚美，而他們，則用同樣的敬畏守候了我們十幾年。

結過兩塊地，那個六十多的人正在拿起鎬頭一鎬一鎬地往花生秧子上兜土。那是我們很少見到的情景了。那被塵封了多少年的鎬頭啊！你是否也回想起了自己的青春時代呢？

讓目光截下一片片雨後的畫面吧！貓在畦壟裏的剪影，一樣在沾滿水滴的時候，把遠方的夢浸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