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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言裏的温暖的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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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節初五的上午,為了一件瑣事燃起了導火索,與先生爭吵了起來,一向脾氣温和的他,那天卻一句也不繞我,就這樣針尖對麥芒爭吵不休。我的心情糟透了,無奈的是前幾天就約好,中午在“同慶樓”宴請親家及家人,可這樣哪有心情去酒店,但説過的事不能違約。女兒女婿已經先去酒店安排,小女兒有事不在家,我只好抱着兩歲多一點的小外孫小懶,非常不情願的坐上他開的車。

童言裏的温暖的散文

家裏離酒店大約有二十分鐘的車程,我坐在車裏,氣還是不打一處來,兩人都餘怒未消,脣槍舌劍繼續着先前的爭吵。這時,坐在我腿上的小懶忽然膽怯、且小心翼翼地説:“阿婆,你不要吵了,有話回家説。”我很驚異,這麼小的孩子怎麼能説出這樣至情至理的話語?我看着小小的他滿臉的憂鬱,我的心像是被針紮了一下,我猛然收斂情緒,一路沉默到了酒店。

是小懶的話給了我的啟示,我迅速調整這糟糕的情緒,重拾整理着愉快的心情。席間與親家相互陪酒,聊着家常,絲毫看不出我的沮喪。吃飯結束與親家一家道別,抱着小懶上車回家。剛一落座,小懶眨了眨深潭似的眼睛歪着小腦袋,深情地看着我,彷彿在暗暗觀察我的面部表情,然後輕輕細細地再次對我説:“阿婆,有話回家説,好嗎?”言語中彷彿有一種祈求,生怕我和他外公還要繼續爭吵。我緊緊地摟住小懶:“阿婆不吵了,別怕,是阿婆不好,讓你嚇着了。”我看着小懶,心裏真不是滋味,我這幾十歲的外婆,竟然不如這兩歲多的小外孫!有好大的事,讓你坐在車裏還耿耿於懷?難道就不能忍讓一點心平氣和?我真是昏頭了!

早晨下樓買菜,他嚷嚷着要我帶他一起,無奈只好抱着他,快要走到值班室門口,保安姚師傅老遠就衝着小外孫笑,我就招呼小懶,快叫爺爺好,他歪在我的懷裏,猶豫了好一會才勉強叫了一聲:“保安爺爺好!”姚師傅高興得眼睛眯成了一條縫。小懶趴在我的肩膀上,可剛踏出小區門,他突然來一句:“真無聊!”聽到這三個字,冷不防讓我一驚,這才兩歲多的小屁孩怎麼説出這樣的話?難道小小的他,窺視到這世間的不純?

我問:“你怎麼這樣説話?”

他答:“今天我不想做禮貌的孩子,不願意喊‘爺爺好’!”哦!原來是這樣,他想做回真我!是我要求他做着他不情願做的事,這樣我説他乖,可他內心卻在背叛自己。殊不知禮儀只是一種形式,而拘泥於禮儀的形式不過是虛假的表現。

小懶極力想做他自己!這麼小就有自己的想法!是啊!在這個世界上,每個人都是唯一且獨一無二的,如果一味地去模仿別人,去想太多的外在因素會讓你永遠直不起腰,心情也就快樂不起來。在這物慾橫飛心浮氣躁的當下,人人都在苦苦地為着生存,在人生的大舞台上,扮演着各自的角色,在這些角色中,不乏有戴着假面具偽裝掩飾着自己的人,這些人往往不以真誠示人,玩着兩面性的伎倆,逢場做戲,失去了“做自己”的心境!

我不覺從小懶的話語中得到啟迪,只有做回真正的自我,體現出自己的風格,才會受到他人的尊敬,我們不僅要擺脱虛假禮儀的束縛,還要有獨到的主見,不要人云亦云。

在這寧靜如水月光傾瀉的夜晚,就像是現在,我會用意念的指尖,輕輕地剝落心靈的塵埃,讓最初的血肉迴歸於心靈的鮮活和温潤,極力讓柔韌的生命經得起反覆的摔打,直至心靈的平靜,呈現永恆!喜歡獨處,也許是性格的多愁善感,休閒時,一杯清茶靠窗倚坐,閲讀一本自己喜歡的書,聆聽一段自己喜歡的樂曲,或者提筆沉思,在素箋上與心靈對話吐露心語,盡情享受着這獨處的安寧和靜謐,以此避免人世間的虛偽,也就在這時,我才感覺到這就是真實的我,彷彿有一片明淨的月光從心底緩然生出,那是看不見也形容不出的心底的潔淨。

小懶學會説話,要比同齡孩子早許多,而且説話的句子完整清晰。他天生聰穎,説話有時帶有點想象,讓你細細揣摩還真有點文學的味道。

“五一”小長假,先生説開車帶孩子出門短途遊玩,於是決定去皖西大裂谷,領略這險峻的風景。皖西大裂谷集峽谷地貌和洞穴景觀為一體。裂谷長約1500米,寬數十釐米、高十餘米,谷坡陡峭,多在80度左右,最陡處四座直立,谷深數十米、高百餘米,為一陡立的“V”字形谷,大別山區所罕見。這樣的地理位置和如此險峻的峽谷,一個人想從這1500米的峽谷全程攀爬走下來,都實屬不易,更何況我們拖拽着一個兩歲多的孩子,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商量着我和大女兒帶着小懶,從另一條石階山路上山,與他們男子漢們在峽谷出口匯合。看來這160元的景觀票款就這樣摔水裏了。

我和大女兒帶着小懶,沿着陡峭的石階山路蹣跚上山,那天他媽媽身體不舒服沒去。他一路跑跳好不高興,與大自然親密接觸,對於小小的他是難以遇到的機會。一會摸摸山邊的峭壁,一會俯身拂拂小草。路邊山花爛漫,那朵朵不知名的小花匍匐在小路的兩邊,輕輕搖曳。在我眼中好像只看見鵝黃色的小朵,好小的山花,有點像雛菊,但花朵沒那麼大,枝幹也沒那麼高,幾乎緊貼着地面,那顏色黃的純潔,直叫人愛憐。

小懶走在稍前一點,我和他大姨緊跟稍後,兩邊保駕護航。忽然他看見幾株碧藍碧藍的花,形狀大小與黃色的花朵相似,他非常喜歡,蹲下身,輕輕撫摸着這朵朵小花,深情地説:“藍色的小花朵,真漂亮!就像是我喜愛的藍精靈。”

自己努力走了一會,也許是山路石階不好走,再加上坡度越來越高,看來他累了,回頭伸手要我抱,他大姨揹着相機和挎包,包裏還有水,怪沉的,無奈我只好抱起她,一邊慢慢地往山上艱難地挪着步子。可抱了他一會,我感到很是吃力,不得已放下他。我説:“小懶,不能抱你了,阿婆老了,抱不動了!”

他很聽話,又自顧自地朝前走,我和他逗趣:“阿婆老了嗎?”

“嗯,是老了!”他答着。

我和他調侃:“不!不能説阿婆老,那樣我會很難過!”

“那要怎麼説?”他反問。

“應該説,阿婆不老。”我説。

他問:“阿婆,你以前年輕點?”他的意思是以前你年輕過嗎?

我説:“阿婆以前當然年輕過。”

“哦!那我不要你抱了!”他很認真地説。

走了一段山路,看他好像是真走不動了,不忍心,我就想再抱他一會,對於才兩歲多的孩子,今天的表現已經很不錯了。大姨要來抱他,我説還是我來吧,我伸出雙手示意抱他。

他搖頭:“我説過不要你抱了,你老了抱不動了。”可我還是堅持要抱他。

“你就是非要抱我,我都不要你抱!”人家的態度堅決。

“好樣的!小懶真棒!”我豎起了大拇指,他屁顛屁顛的燦然一笑。

待到三號假期結束,外公開車送他回家。他媽媽拎着東西先下樓,小懶自己換好鞋,急急忙忙和我打了一聲招呼:“阿婆再見!”就扶着樓梯下樓,我在穿鞋,怕他摔倒,連聲喊着:“小懶,不急我來抱你。”

他説:“那天在山上不是説過了嗎?你要抱我,我都不要你抱!”看來他的記性真好,我都把那天他説的話忘記了,可他還記得這樣清楚,像個男子漢,説過的'話説到做到。

一日傍晚時分,他媽媽帶着他在樓下散步,走在小區的林蔭道上,清涼的微風拂過,茂密的樟樹綠葉翻飛,猶如千萬只蝴蝶上下飛舞,小懶説:“這樹真美!就像樹葉在眨眼睛!”忽然不遠處,一陣清脆的蟬鳴引起了他的好奇:“媽媽,這是什麼聲音?”

他媽媽説:“這是知了的叫聲,只有夏天才能聽到。”

“哦!這樣啊!那春天它一定還在睡懶覺!”

他媽媽放慢腳步,躡手躡腳地走到近前,原來這隻知了正緊緊地貼在小道湖邊的垂柳上,震動着雙翅,發出那似乎永遠不厭其煩的鳴叫。女兒想把它捉住,就輕輕地抬起一隻手,半握拳狀謹慎地想靠近它,知了警覺地似乎感覺到了,那鼓譟的鳴叫戛然而止,但還是死死的巴在那不動,小懶靜靜地看着,傷感地説:“媽媽,我不要你捉它給我玩了。”

“為什麼?”媽媽故意問,“知了的叫聲多好聽啊!”

“你要是把它捉住,給我拿回家玩,那它就找不到媽媽了,該有多傷心!”他媽媽見狀趕快縮回了手。

女兒週末帶他回來,把這事説給我聽,我不免被這童言感動,小小的他就有一顆善良的心。但願他以後就像這樣對人體貼和關愛,有一顆感恩的心,抒寫好人生大寫的“人”字!

一日我們去他大姨家吃飯,我和他媽媽都坐在車上。車開到一半時,只聽他説:“媽媽,我的鞋子裏有沙子。”他媽媽幫他脱下鞋子仔細看看説:“沒沙子啊!”

小懶趕忙糾正説:“哦!媽媽,不是沙子,是我的腳癢癢,我説錯了。”

我和他媽媽牽着他,剛上到大女兒家所在的那層樓時,他不無感慨地説:“她們家真是個熱鬧人家!”他最喜歡大姨和姨夫,經常吵着要到大姨家玩,這下來了能不高興嗎!平時爸爸的嚴厲,令他有點畏懼,稍一犯錯,經常是為了他不好好吃飯,就把他拽到衞生間面壁,這下就像籠中的小鳥自由的放飛了,難怪他如此感慨!

上個星期週末,女兒帶他回我這裏,臨走時他向爺爺打招呼,奶奶有點耳背在看報紙,他説:“爺爺,我去阿婆家裏了,這下你開心了吧?”

爺爺逗趣:“你去阿婆家,我怎麼開心了?”

小懶説:“你不是説給我搞吐掉了嗎!説餵我吃飯都煩死了!”接着又補充一句:“爺爺,我走了,你想我嗎?”

爺爺説:“那當然想了,儘管你這樣煩人。”

小懶撓了撓頭若有所思:“想我,那就麻煩了!”

“為什麼有麻煩?”爺爺調侃地説。

“公公、阿婆那邊也想我啊!我去那裏,你又想我,這下不就麻煩了!”

孩子吃飯是個非常頭疼的問題,每頓飯都將盡要喂一個小時左右,一口飯要在嘴裏含半天也不嚥下去,不管你怎麼想着法子,燒出什麼花樣的菜餚,他都是如此。由於不好好吃飯,孩子長得太瘦,就像一顆小豆芽,為此我們都為孩子吃飯傷透了腦筋。

今晚,我坐在燈下敲擊着鍵盤,寫下這些文字,腦海裏,小懶這小不點最令我感動的一幕,又浮現在我的眼前

那是一個冬日星期天的下午,天空中飄着零星的雪花,寒氣襲人。像每次外公送他回家一樣,他總是很不情願地離開我這裏,磨磨蹭蹭的。等他俯身穿好鞋,我又幫他繫好圍巾戴好帽子。為了給他養成自己的事情自己做的習慣,一些力所能及的小事,儘量讓他自己完成。他媽媽揹着包拎着孩子的奶粉罐和孩子的日雜用品先下去了,我抱起他送他下樓,剛一放下,一陣冷風撲面,不覺打了個寒顫,雖説已經立春多日,可“倒春寒”卻是異常寒冷。我趕緊把他抱進車廂裏,小懶好像也感覺到了,忽然昂起頭對我説:“阿婆,你快回家,外面好冷!”我還在跟女兒嘮叨着什麼,沒有在意,他又説了一遍:“外面真冷阿婆!快上樓,你會着涼要感冒的。”深邃的眼眸裏分明透着那份關愛。雖説是臘月寒冬,可我感到心裏暖融融的。

看着他機靈忽閃的眼睛和不斷向我再見的揮手,我第一次感到,我的小外孫長大了!這句不經意、出自剛滿兩歲半孩子之口的關心,真的是暖了我一個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