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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甫《贈李白》古詩鑑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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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甫《贈李白》古詩鑑賞

導讀:

杜甫《贈李白》古詩鑑賞

杜甫寫的贈李白一共有兩首,第一首是五言古詩,第二首是七言絕句。其原文如下:

五古·贈李白

二年客東都,所歷厭機巧。野人對腥羶,蔬食常不飽。

豈無青精飯,使我顏色好。苦乏大藥資,山林跡如掃。

李侯金閨彥,脫身事幽討。亦有樑宋遊,方期拾瑤草。

七絕·贈李白

秋來相顧尚飄蓬,未就丹砂愧葛洪。

痛飲狂歌空度日,飛揚跋扈爲誰雄?

贈李白翻譯:

七絕·贈李白

秋天離別時兩相顧盼,像飛蓬一樣到處飄蕩。沒有去求仙,真愧對西晉那位煉丹的葛洪。每天痛快地飲酒狂歌白白消磨日子。像您這樣意氣豪邁的人,如此逞雄究竟是爲了誰?

五古·贈李白

旅居東都的兩年中,我所經歷的那些機智靈巧的事情,最使人討厭。我是個居住在郊野民間的人,但對於發了臭的牛羊肉,也是不吃的,即使常常連粗食都吃不飽。難道我就不能吃青精飯,使臉色長得好一些嗎?我感到最困難的是缺乏鍊金丹的藥物(原材料),在這深山老林之中,好像用掃帚掃過了一樣,連藥物的痕跡都沒有了。您這個朝廷裏才德傑出的人,脫身金馬門,獨去尋討幽隱。我也要離開東都,到樑宋去遊覽,到時我一定去訪問您。

贈李白字詞解釋:

客,旅居他鄉。歷,經過。厭,厭惡。機巧,機智靈巧。習俗難居也。東都,隋置,公元621年(唐武德四年)廢。公元628年(唐貞觀二年),號洛陽宮,公元657年(唐顯慶二年),詔改東都。

腥羶,則臭味弗投。草食曰羶,牛羊之屬。水族曰腥,魚鱉之屬。對,對頭,敵手。

豈,難道。無,沒有。青精飯,《陶隱居登真隱訣》:“太極真人青精乾食(飠迅)飯法。採用南燭草帶有露水的葉及莖皮,煮取汁,浸米蒸之,令飯作青碧色,高格曝乾,當三蒸曝,每蒸輒以葉汁溲令浥浥。日可服二升,勿服血食,填胃補髓,消滅三蟲。久服可延壽益顏。”飠迅(xùn音迅),鳥飯。

苦,因某種情況而感到困難。大藥,道家的金丹。青精不如大藥,嘆避世引年之無術也。

金閨,金馬門的別稱,亦指封建朝廷。彥,舊時士的美稱。《孔安國傳》:“美士曰彥。”幽討,謂尋討幽隱。

瑤草,仙草,也泛指珍異之草。漢東方朔《與友人書》:“不可使塵網名韁拘鎖,怡然長笑,脫去十洲三島,相期拾瑤草,吞日月之精華,共輕擧耳。”

飄蓬,草本植物,葉如柳葉,開白色小花,秋枯根拔,隨風飄蕩。故常用來比喻人的行蹤飄忽不定。時李白杜甫二人在仕途上都失意,相偕漫遊,無所歸宿,故以飄蓬爲喻。

未就,沒有成功。丹砂,即硃砂。道教認爲煉砂成藥,服之可以延年益壽。葛洪,東晉道士,自號抱朴子,入羅浮山煉丹。李白好神仙,曾自煉丹藥,並在齊州從道士高如貴受“道籙”(一種入教儀式)。杜甫也渡黃河登王屋山訪道士華蓋君,因華蓋君已死,惆悵而歸。兩人在學道方面都無所成就,所以說“愧葛洪”。

飛揚跋扈,不守常規,狂放不羈。此處作褒義詞用。

贈李白背景:

五古·贈李白

這是杜甫贈李白最早的.一首詩。公元744年(唐玄宗天寶三載),杜甫在東都(洛陽),李白以高力士之譖(誣陷),亦放還,遊東都,此贈詩,當在其時,故有脫身金閨之句。

七絕·贈李白

公元744年初夏,杜甫與剛被唐玄宗賜金放還的李白在洛陽相識,遂相約同遊樑宋(今河南省開封市、商丘市一帶)。公元745年(天寶四載),二人又同遊齊趙,他們一同馳馬射獵,賦詩論文,親如弟兄。這年秋天,杜甫與李白在魯郡(今山東兗州)相別,杜甫寫了這首贈詩。詩中慨嘆二人漂泊不定,學道無成。“痛飲”二字,既是對好友的規勸,也含有自警之意,語重心長,可見二人友誼之誠摯。這是現存杜詩中最早的一首絕句。《杜詩鏡銓》引蔣弱六語:“是白一生小像。公贈白詩最多,此詩最簡,而足以盡之。”

贈李白主旨:

其一爲五言古詩,在這首詩中作者表達了對都市生活的厭惡和對隱居山林的羨慕之情;

其二爲七言絕句,在這首詩中作者自嘆失意漫遊,憐惜李白興致豪邁卻懷才不遇。

贈李白賞析:

五古·贈李白

這首五言古詩《贈李白》爲杜甫公元744年(唐天寶三載)所作。此詩共分兩段,前八句爲一段,後四句爲一段。第一段八句自敘,表達厭都市而羨山林之情。第二段四句方及李白,贈李,表明欲遂偕隱之志。公元744年,李白受詔供奉翰林,旋被高力士譖言,帝賜金放還。李白託鸚鵡以賦曰:“落羽辭金殿,是脫身也。”是年,李白從高天師授籙,同時事華蓋君,隱王屋山艮岑。因此說“脫身事幽討”。

七絕·贈李白

此詩作於公元745年秋,此時李白遭奸佞排斥、遠離京都、漫遊齊魯,與杜甫相會。李白也在這年秋寫下了《魯郡東石門送杜二甫》詩。詩云:“飛蓬各自遠,且盡手中杯。”從中流露出詩人依依惜別的深情。這與杜詩中的“秋來相顧尚飄蓬”句,可以參照。李白被賜金放還,與杜甫幸會于山東之時,由於有相同的坎坷遭遇,因而情志相投。

此詩表面看來,似乎杜甫在規勸李白:要像道家葛洪那樣潛心於煉丹求仙,不要痛飲狂歌、虛度時日,何必飛揚跋扈、人前稱雄,實際上,杜詩有言外之意:李白藐視權貴,拂袖而去,淪落飄泊,雖盡日痛飲狂歌,然終不爲統治者賞識;雖心雄萬夫,而何以稱雄?雖有濟世之才,然焉能施展?杜甫在讚歎之餘,感慨萬千,扼腕之情,油然而生。遂將自己的憤懣之情,訴之筆端,乃至於運用反詰的語氣,發出似在埋怨、實則不平的詢問。他的感慨既是爲李白而發,也是爲自己而發的。

此詩突現了一個狂字,顯示出一個傲字。傲骨嶙峋,狂蕩不羈,這就是杜甫對於李白的寫照。在七絕《贈李白》中,正突現出狂與傲的風采、骨力、氣度,顯示出李白安能摧眉折腰事權貴的精神,這正是此詩的詩眼和精髓。它不僅同杜甫歌詠李白的其他詩篇是一脈相承的,而且也形象地揭示了李白的性格和氣質特徵。

這首七絕,沉鬱有致,抑揚頓挫,跌宕起伏。末句用反詰口吻,把全詩推向了最高潮。清初錢謙益在評註此詩時,獨注“飛揚跋扈”句,其餘一概略而不論,可謂獨具慧眼,也表明它在全詩中的重要價值:“按太白性倜儻,好縱橫術。少任俠,手刃數人,故公以飛揚跋扈目之。猶雲平生飛動意也。舊注俱大謬。”(《錢注杜詩》卷九)是說從新的角度和側面頌揚了李白的豪俠精神,並突出“飛揚跋扈”的飛動性。仇兆鰲注云:“飛揚,浮動之貌。跋扈,強梁之意。考《說文》:扈,尾也。跋扈,猶大魚之跳跋其尾也。”(《杜詩詳註》卷之一)此雖就字注字,就詞注詞,但在《贈李白》中,卻是用來象徵李白豪放不羈的精神。

此詩言簡意賅,韻味無窮。爲了強化全詩流轉的節奏、氣勢,則以“痛飲”對“狂歌”,“飛揚”對“跋扈”;且“痛飲狂歌”與“飛揚跋扈”,“空度日”與“爲誰雄”又兩兩相對。這就形成了一個飛動的氛圍,進一步突現了李白的傲岸與狂放。

作者簡介:

杜甫(712-770),字子美,漢族,唐朝河南鞏縣(今河南鞏義市)人,自號少陵野老,唐代偉大的現實主義詩人,與李白合稱“李杜”。爲了與另兩位詩人李商隱與杜牧即“小李杜”區別,杜甫與李白又合稱“大李杜”,杜甫也常被稱爲“老杜”。杜甫在中國古典詩歌中的影響非常深遠,被後人稱爲“詩聖”,他的詩被稱爲“詩史”。後世稱其杜拾遺、杜工部,也稱他杜少陵、杜草堂。

杜甫生活於唐朝由盛轉衰的歷史時期,杜甫出身在一個世代“奉儒守官”的家庭,家學淵博。早期作品主要表現理想抱負和所期望的人生道路。另一方面則表現他“致君堯舜上,再使風俗淳”的政治理想,期間許多作品 反映當時的民生疾苦和政治動亂、揭露統治者的醜惡行徑,從此踏上了憂國憂民的生活和創作道路。隨着唐玄宗後期政治越來越腐敗,他的生活也一天天地陷入貧困失望的境地。在顛沛流離的生活中,杜甫創作了《春望》、《北征》、《三吏》、《三別》等名作。759年杜甫棄官入川,雖然躲避了戰亂,生活相對安定,但仍然心繫蒼生,胸懷國事。雖然杜甫是個現實主義詩人,但他也有狂放不羈的一面,從其名作《飲中八仙歌》不難看出杜甫的豪氣干雲。

杜甫的思想核心是儒家的仁政思想,他有“致君堯舜上,再使風俗淳”的宏偉抱負。杜甫雖然在世時名聲並不顯赫,但後來聲名遠播,對中國文學和日本文學都產生了深遠的影響。杜甫共有約1500首詩歌被保留了下來,大多集於《杜工部集》。表現了作者內心飄泊無依的感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