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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曼羅蘭的名人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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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生命的最初歷程中,音樂佔有了我。它是我最初的愛,也可能是我最後的愛。我像女人愛孩子那樣愛它,在我懂得一個女人的愛情之前。

羅曼羅蘭的名人故事

但是,學習音樂無師可求。在外省我生長的那個小城市裏沒有老師。最好的老師是我母親,但她自己並不承認。她只是把着我的指頭在鋼琴的鍵盤上按,而她總是和我一起傾注感情。她死的那年,經常徹夜不眠,在隔壁房間傾聽我彈奏吟詠伊菲日尼之歌時,我耳聞她發出幸福的鳴咽,每憶及此,不禁心酸。

當我們一起來到巴黎時(當時我 14 歲),她看出了我的天賦。她想幫助我發揮所長,但她不敢公開表示,因爲這種天賦有可能貽誤我的學業,並且會影響我進入一個有名望的學校,而這對市民的子弟來說,是天經地義的日標。此外,她也沒有辦法爲我找到實踐的場所,在巴黎,她沒有任何可以依靠的“關係”。我的父親更沒有這方面的關係。他只知道爲他辦公室裏那些討厭的事務疲於奔命,雖然他並不喜歡他的工作,但他能做得很好,懂得如何令人滿意。我的家庭永遠不懂,也不想懂得“向上爬”的方法。 只相信老老實實地完成日常工作,或者靠碰運氣,卻從不去創造機會!如果說機會曾經幫助過我,我得慶幸自己的運氣。不過,它也差點兒(兩次或三次)使我迷失方向!我的雙親和我,我都不認識路!在音樂的道路上,我曾經迷過路。

在巴黎,只要有一個有經驗的音樂家,就像我後來認識的許多那樣的音樂家,就能爲一個具有音樂素質、頗有才能、充滿靈感的像我這樣的男孩子提供一條筆直的路。但後來,創作生活雖然豐富多彩,而音樂才華並沒有得到充分發揮,我只好把它帶到墳墓裏去了。(對於我的全部創作,我並不感到安慰!)我已說過,我們在巴黎舉目無親。我的母親想起一個出色的鋼琴家,當母親還是一個少女時,曾經從她那裏得到過一些教益;她就是約瑟芬·馬丹。在第二帝國時期,她名震一時,是專門爲皇后彈鋼琴的。她是羅西尼的 朋友,還認得肖邦。她有一手令人讚美的鋼琴技法,演奏自如,指法科學、細緻、迷人而柔和,我掌握起來並不困難。不過她的風格是過去那個時代的風格,鋼琴上的一種“BelCanto”風格還相當濃厚!我從她那裏學到過不少東西,她教我彈沙爾倍的幻想曲,她以靜靜的微笑不容辯駁地對舒曼、柏遼 茲,尤其是對瓦格納進行定,這些我都容忍了。後來爲了汲取他們的長處,我就不需要她了。

她關於彈鋼琴的指點,對我來說是很寶貴的,尤其是在演奏莫扎特的作品時,沒有一個演奏家像她那樣向我泄露過奧祕,這種奧祕可能是從肖邦那裏摹仿來的。在我少年時期,她的這些指點成爲我在音樂方面獲得的唯一的技巧教導。

幸運的是我還受到了音樂會的教育。音樂會是我的老師。我的雙親是慷慨的,他們精打細算,省吃儉用,而每個星期日從不吝嗇給我兩三個法郎去買一張在夏特萊堡、在冬天的馬戲場舉行的音樂會的普通票子(我膽戰心驚地找到一個邊座,所有的座位事先都預訂出去了),聽巴德魯、科洛納的演奏,後來聽拉穆勒的演奏。這是令人陶醉而神怡的三個小時,使我忘卻了巴黎並超越了時間。這也是全神貫注學習的三個小時,因爲深思永遠不會阻止我去看,去聽和去判斷。我沉醉在莫扎特、貝多芬、舒曼的藝術裏,沉醉在若阿香、伊薩依、薩拉薩蒂奇妙的琴絃裏,我被安東·獸賓斯坦的獅子般的利爪和普格諾的溫和的手法或是迪埃梅的水晶般的表演深深打動了。我在柏遼茲和瓦格納精神激起的銅管和木管的海洋裏盡情暢遊。這些音樂當時在巴黎是嶄新的。馬拉美和維利埃也參加了拉穆勒的音樂會,會上巴黎首次接受了《德里斯坦》前兩幕的錯綜複雜的啓示。我和克洛岱爾一起在科洛納演奏會上爲了《戰爭女神的侵襲》而戰鬥。克洛岱爾、蘇亞雷斯和我,我們重新沉浸在貝多芬的 D 調彌撤曲神聖的氣氛中。在聖一歐斯塔西被神化的氣氛 中,我們看到年邁的李斯特那長長的白髮。我還去叩過塞扎爾·弗蘭克家的門。

晚上 8 點到 10 點之間,在家裏的火爐邊,我重溫音樂會上那些動人心絃的時刻,回味着演奏的情景,同時對那些我感到神祕的主題進行了分析。我儘量從中搜索祕密的思想和內在的邏輯,年輕的我在探索天才創作家的心靈。日復一日,我逐漸接近了莫扎特、格魯克和貝多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