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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貨大哥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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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貨大哥散文

婆家大哥,嗜酒如命,說話粗俗。這家裏兄弟五個,我這位排行老三,上面還有個光棍老二,這哥幾個,延續了公婆的秉性,炮仗脾氣,一點就爆。又因家裏窮,也沒上多少學,說話也沒啥水平,還愛胡攪蠻纏。當知道這些以後,真是讓我抓狂後悔了好久。

來這個家裏時候,大哥跟大嫂早就分家單過,居住在走五分鐘距離的下面居民點上。不喜歡串門,加上不熟悉,去的時間不多。慢慢發現弟兄幾個沒有禮貌,居然誰都不叫哥,全稱呼老大。我也自然而然跟着他們不叫哥了。

從進門,就對這哥幾個沒有多少好印象。個個長得五大三粗,粗糲的臉,火爆的大嗓門,說話也沒有什麼水平,俗氣而放蕩不羈。

婆婆閒時會給我叨叨一些關於大哥大嫂的事。由此知道,大男人主義的大哥拿軟弱的大嫂作爲撒氣桶,時常耍二球脾氣欺負婆姨。對於這樣人咱從骨子裏鄙視。一個男人拿打罵女人作爲過日子的調料,算什麼東西?

大嫂中等個子,瘦瘦的,不怎麼說話,也沒有主見。印象中,她就是一個永遠都運轉着的陀螺,只是轉速慢了一點。老黃牛的忍性,加上懦弱,大字不識,受欺壓也就在所難免。

我來時候,侄兒已經五年級,侄女也上一年學了。一雙兒女沒有改變老大的性格,而操蛋的貧窮生活,繁重的體力勞動,讓他脾氣更加火爆。大嫂家裏所有事都是男人說了算,她就如同一個木偶任由男人擺佈。稍有不順,罵,就是家常便飯,她不敢還口,任由男人操祖宗八代泄髒話,過嘴癮。婆婆也無奈,大家都習以爲常地接受着。只有我爲大嫂的軟弱叫屈。

老大不但愛酒,還勢利,喜歡巴結有錢人,一起喝酒多了就耍酒瘋。記得有一年春天麥子剛播種完,大清早的來了酒友拼桌。據老大自己說大嫂下酒菜弄得少,他覺得丟了面子,還有遇到一些不如意事攪纏,這等待人走後,就瘋狂撒了酒瘋。掀翻桌子、摔碎盤子,還不解恨,又撈起案板、菜板這些東西全部朝着大嫂扔過去,砸壞門框,砸碎玻璃。大嫂抱着被砸中的胳膊滿院子躲避大哭。前來勸架的人們也一概讓惡言轟散。

大嫂在暴力威脅下,跑出了家門。斜對面住着的小姨子,聽見卻沒有敢來勸架,只是不放心姐姐,吩咐男人一路跟蹤看着姐回了孃家。就這些事,他記恨,跟小姨子一家不來往,還照着她們咯痰,吐唾沫。

這下,大嫂三個弟弟不依了,哪有這樣欺負人的?一個電話打給時任鄉黨委書記的表哥。(表哥是男人的親姐夫。他們是姑舅親戚,)要打上門替姐姐出氣。這時候婆婆已故去,姐夫還是挺有威信,這一聽不妙,趕緊安頓,答應給出面解決,交代千萬不可上門去問罪,要不就麻煩得沒招了。

我們也是姐夫來了才知道這事,覺得簡直不通情理,咋可以這樣呢?後來,老大讓我去叫大嫂,我藉機狠狠臭他一通。以孩子小,出不去門推脫。什麼事?讓我去給你擋箭,沒門。孃家住了兩個多月,大嫂撂不下家裏孩子又讓老大去給忽悠了回來。後來罵她,只能自己忍着,沒有再往孃家跑過。

歲月沒有改變大哥,二脾氣依然如故。孩子成家了,媳婦大個子,漂漂亮亮,挺能幹,說話嘴不饒人。進門後就當起這個家來。照樣看不慣公公經常罵婆婆那霸道樣子,加上意見分歧,矛盾不斷,後來搬家去城裏租房子獨過,把孫子撂家裏上學。看心平氣和的時候,老大爲人也挺豪爽、大方,說話也還是挺體面,有點男人氣概,也把大嫂哄得眉開眼笑。幹撒活都是大哥交代,大嫂就是連錢都不會花那種家庭保姆,習慣上沒有大哥使喚,大嫂都不知道怎麼過活。地多,辛苦,倆個人的日子多數時候依舊兵荒馬亂,一地雞毛。

每一次去市場賣菜,大清早就看見老大倚着菜車,挈着瓶子喝酒。他也不怕喝多了讓人騙?老大買酒都是大桶批發,然後裝礦泉水瓶子,一天喝一斤多。幹活酒瓶不離口袋,說是爲了解乏,整個一酒鬼託生。七月伏天,他也照樣一天一斤。

我開過玩笑:“您不嫌熱啊?這些年喝了多少噸,恐怕你都算不明白了?”

他訕訕而語:“煙都戒了,就剩下這一口愛好,不喝,還活啥勁!不就一天才幾塊錢嗎?”

有一回,老大跟老四媳婦罵架。老大一手拿酒瓶,一手叉腰,喝一口酒,脖子往前一伸,罵出一串髒話,然後又來一口,又努力一伸,又一串髒話,像極了打鳴的公雞。惹得人圍滿了大街,真是丟人。他們也不嫌害臊,依舊罵得歡。

好在老大這臭脾氣,幾十年了,還沒有朝我發過。他私下跟人叨咕:“老三媳婦是我們家裏最講道理的一個,不能胡罵。”因他種地最多,倆個人幹活速度又磨嘰,多少年真是沒有少幫他忙。畢竟是弟兄,相互扶持是應該的。一直跟他保持着一段相互安好的距離。

直到他走了以後,我懷揣一份對兄弟們的感激,纔開始轉變老大這稱呼,叫他大哥。

因貪杯,騎車摔倒磕壞膝蓋骨。因愛酒,高血壓找上了他。沒有及時吃藥,前兩年突發腦梗,好在治療及時,沒有留下後遺症。

自從被徵地以後,大哥因爲地多,栽種的樹苗也相對多,就青苗、溫室補償得了五十多萬。這一下,半輩子緊巴巴過日子的老大終於揚眉吐氣,腰桿子挺了起來。償還了所有外債,侄兒買了高檔車。大哥喝酒的檔次也隨之攀升。

徵地以後,政府從補償款裏一次性給十八歲以上村民交了養老金。老大倆口已到領取年限。這下老大說話,辦事牛逼了一截!每一天騎着摩托車去跳廣場舞,跟城市老頭老太太一樣,進入賓館參與免費的健康疾病療法,聽講座,迷上了買保健品保健身體,大把花錢,一發不可收拾。

讓我做夢沒有料到,後來因牽扯樓房事,大哥跟我鬧了紅臉,從此後見了我們一家人梗着脖子,形同陌路。

去年七月,安置房進入分配階段。家裏光棍老二一人一戶,讓很多人害了紅眼病,這裏就包括隊長。別隊所有同樣問題的人家都是按照正常戶給予了分配。可我們這隊生生給卡了一套樓房。

有一天,爲樓房這事,老大跟老五找我來了。

把他們讓進屋後,大哥就直接說:“老二這事你參與不?”

我問:“你說說咋個參與法?”

“想參與,就寫個東西作爲依據。老二光棍,這樓房以後就是咱們幾家的直接家產,現在得出頭管這些事。等待老二不在以後,就可以平均分配。”我明白了,原來是用錢買斷親情。

說實話,對這些我壓根不感興趣。一起很多年,熟悉這些人的.脾性就像熟悉自己手指上的紋路。我不想捲入這些糾紛中去受氣。所以沒有表態。

大哥叨叨一通,要酒喝,知道他這愛好,一般我是裝作不懂。這開口要,不好推脫,隨手拎過來一瓶給他喝,扯起八卦,我開玩笑:“或許我們都死了,老二還活着,你信不信?”因他從來沒有因穿得少,吃不好而生過病。這樣人命長着呢!”他用嘿嘿做了回答。

他讓我寫,我推脫不會。這得去公證處,才能具備法律效應。我聊暈頭,忘了他喝半天酒這事,隨口說了句:“真的不想參與你們家這些事,後面這些問題,應該讓年輕人說話。我不想管了。”他一下從沙發上跳起來,指着我的鼻子發恨:“你是戶主,這時候了,爲什麼還要推軟船?還說這屁話?”一看不好,趕緊躲避,他步步緊逼,大巴掌就想扇過來的樣子。孫子一看,急得跑過來護着我,用小拳頭打大爺爺腿子,哭起來。我那個氣啊,就不打一處出。真是個老二球。老五一看不好,趕緊連拉帶拽弄回家去。

這事成爲導火索,讓親情這根連線脆弱得不敢觸碰。還不解氣,交代媳婦以後不要再管我家事,大有絕交的架勢。媳婦知道老公公德行,臭他:“以前你窮的時候,咋不這樣說話?自家人你都這樣,看看親戚朋友你圍了誰?三嬸咋地你了?用得着這麼記恨嗎?”

我的天哪,這有了幾個錢,幾十年的親情就不顧,空留一地憂傷讓我于思考中無法醒來。我真的不知道該去怪誰?讓這膨脹了本性的老大給弄迷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