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井散文詩

一

故里的老井，飽經滄桑，歷經無數的風風雨雨。至今仍睜着失眠的眼睛，已經數十載了，還在那望着遙遙的天空。

母親的瞳眸，也一直未闔。只是那滿頭蒼白的華髮，讓身子漸漸佝僂了下去，再挑不動沉沉的日子。還記得母親輕悠悠挑水的身姿，一頭擔着日月，一頭擔着星辰；一肩挑着今日，一肩挑着未來，就是再艱難再苦澀的日子，也把我們拉扯大，並送往那一處遍佈書聲與歌聲的樂園……

而今，母親老了，老成了這乾澀荒棄的古井。有時真想從母親的雙眼裏，再提一些我童年如水般的故事，可老眼昏花的她，也如這乾涸的'老井，再擠不出點點滴滴的清淚。哦，多少苦日子把母親的雙肩都壓跨了，又哪讓她能歡欣得來呢？

二

記憶中的這眼老井，是那般的清澈和甘甜。母親曾用一雙滿滿的木桶，挑起一家人炊煙裊裊的日出日落，也餵養了我飽滿的童年。

那時，母親從不停歇地俯下身子提水搓衣，我們就在井臺上快樂地戲謔打鬧。即便是滿身溼漉漉，最多也是讓母親謾罵一兩聲，或提一把小耳朵。而我們的快樂就在這清涼涼的水裏，在這甘甜甜的潤澤間，又哪聽得了她的一言半語。

童稚的無知，讓我不知道什麼叫苦日子；童真的快樂，讓我遍佈無數幻想。就是一葉紙折的小船，也能讓我在井臺上小小的木盆裏，去搜尋大海的方向，旭日的光芒……

三

一晃數十年過去了，每每回家，一看那白嘩嘩的自來水，我就會想起那口老井，想起童年的往事。年少時的一段段情結，似乎還凝結在井沿邊，其中的故事象斷層的岩石，我已打不開歲月的鏈鎖。也記不清何年何月，我如鳥般飛走，只是在夢裏仍能繼續吮着老井的甘醇清冽泉水，去餵養着我無數的鄉愁。

如今，掘井的人已經走遠了，老井也沒有了水，僅留井臺和井沿殘留的歲月春夢。那老磚壘就的井壁上，長滿了青苔，磚縫裏也有了青青的小草。可好的是——我兒時遍滿的足跡還在那點點訴說着母親的艱辛和我童年的快樂與美麗。

窗體底端

老井喲，曾經的老井，讓我流連忘返的老井。來日方長，我們還會後會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