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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妹妹散文隨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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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個不擅長寫作的人,也從未提筆寫過什麼,但是,每每想起我那不幸的妹妹,就有一種衝擊波在我胸中激盪——我一定要提筆嘗試着寫寫我的妹妹!

我的妹妹散文隨筆

那是今年夏天的時日,大概在6月中旬的一個晚上晚飯的時候,愛人已經吃了半碗飯了,我才端起飯碗正要吃,突然,老家的大妹妹來電話了,我趕緊放下飯碗接聽,可電話那頭早已是泣不成聲,我立刻有種不祥之感,急忙安慰道:“妹妹彆着急慢慢說啊!“過了好一會兒,纔有點平靜了跟我說,她查出得了低分化宮頸癌,我聞聽之後簡直就像五雷轟頂,彷彿心也隨即被撕得粉碎,哽咽得說不出話來,這時,愛人飯也吃不下了,連忙接過電話安慰妹妹說:“老妹兒啊!放心吧!沒什麼大不了的,現在醫學很發達不用怕,做個手術就沒事了。”之後,我也強忍着心痛安慰和鼓勵了一番,她才稍稍平靜下來,很冷靜得做出決定:答應我們聽從醫生安排,積極配合手術治療。

其實,早在6月初,妹妹就已在QQ上告訴過我,說她身體有些不適(我想一定是身體扛不住了,否則是不會告訴我的),我三番五次催她趕緊做檢查,後來,總算去做了檢查,可醫生說是還要做“活檢”,等候通知。我這心就不由得揪了起來,妹妹也在不安中過了幾日,可幾天過去了還沒接到通知,她還心存僥倖的在QQ上跟我說應該沒啥大問題。後來她想想覺得不對勁兒,又問妹夫(妹夫下肢已癱瘓)有沒有接到醫生的來電通知,這時,他才吞吞吐吐的說:”來過電話讓你去做個小手術而已!”妹妹頓感不妙,於是,親自打電話問醫生;哦!原來醫生害怕自己一時半會兒接受不了事實,善意的先告知妹夫了。醫生想着他畢竟是男子漢嘛!應該扛得住這樣的打擊,妹夫也想先隱瞞實情,可妹妹早晚得知道啊!何況,妹妹在妹夫面前始終表現的從容、堅強。

當初,本地妹妹去最權威的西安腫瘤醫院手術,但妹妹考慮到資金以及其他諸多事宜之不便,於是放棄了醫生所說的首選方案。真是屋漏偏逢連陰雨,她去年疏於忙碌,早已把上繳醫保這麼大的事給忘了,後來社保局根本不同意補交,導致今年沒了醫保。一切醫療費用全部自費,如今家裏僅有的款項就是妹夫近日在幾個朋友處籌資的爲數不多的生意週轉金。介於這樣,只好拜託醫生聯繫了一家費用低、醫術好又不算遠的十堰市婦幼保健院。不久,妹妹把家裏一切安排就緒,準備着奔赴醫院。由於,她公婆都早已不在了,妹夫在家又是排行最小,上面五個哥哥年歲也都不小了,況且,各家都有各家的事,妹妹唯一的女兒今年大學即將畢業,沒忍心跟她說。所以,最終沒能有一個相伴之人,她便獨自懷揣週轉金,前往十堰市婦幼保健院準備着就醫。好在我家在鄖縣,離十堰比較近,於是,請假來作陪,我們很快跟醫生約定了手術時間。她的主刀醫生是外科主任主治醫師林虹,他可是十堰市小有名氣的外科名醫,這下給了我們一線希望。

林醫生也非常重視妹妹的手術,不容耽誤,迅速安排值班醫生於6月24日晚9點給妹妹做術前的灌洗清腸術,次日剛過凌晨5點又重複一次灌洗清腸術,妹妹連續兩次被折騰的苦不堪言!緊接着妹妹還要面臨一場生死存亡的大手術。此時已是清晨7點了,我懷着沉重的心情走進醫生辦公室履行病人直系家屬的責任!同醫生簽下了妹妹的子宮切除術協議書!然後,我同醫護人員一同把妹妹推進了手術室;憂慮的我是水米未沾、寸步不離的守候在手術室外,直到下午近3點,手術在我焦急的等待中結束了。首先走出的是疲憊不堪得林醫生,他依着門框上氣不接下氣的告訴我手術很成功,現在就剩清除淋巴、縫合傷口等後續工作,我聽了激動的熱淚盈眶,連忙走近致謝!這近距離讓我很是驚訝:身材高大的林醫生做完一臺手術,居然累的滿頭大汗,整個外衣也浸的透溼;我不禁心存感激的目送着他緩緩遠去的身影。

大約又過了一個小時妹妹才被推手術室,我緊跟着護送入病房,還在昏迷中(麻藥的效果)的妹妹,當時口、鼻、手、身前、身後到處都是插管或是銜接的儀器之類的,這場面我生平還是第一次親臨,自然是責任重大,責無旁貸地緊緊守護在身旁,同時要機警的觀察好幾種觀測儀、輸液瓶、輸尿袋等等,還要不停地喚醒妹妹,因爲,醫生囑咐了:在8個小時之內千萬不能讓她睡着,否則,會有危險。我在緊張的8個小時守候過後,只見醫護人員撤走部分儀器,妹妹也有些清醒了,但緊接着妹妹可遭罪呢!她全身都在疼痛,由內至外的痛,就連鎮痛棒也沒能減輕她的痛苦,她的聲息也很微弱,有了間歇的呻吟,真真就是在做垂死掙扎啊!我的心也跟着煎熬着,心疼的不知所措,儘管,我不停的在給她輕輕揉捏,也無濟於事,這一天下來,光輸液就長達近20個鐘頭。就這樣重複渡過了三天,妹妹的疼痛才稍有減輕,方可給她輕輕地翻翻身兒,我也可以緩緩神兒。這三天三夜我是緊緊守護在牀欄邊,幾乎沒合過眼,飯是臨牀病友的家屬順帶的,隨便吃一點兒。隨後的上十天,日漸好轉,最難熬的日子總算過去了。

母女連心這話不假,近日,外甥女有了不祥的預感老來電話追問,而妹妹術後大傷元氣,通不了電話,我不得已便接過手機謊稱:“江奼!你媽媽只是重感冒引起急性肺炎在十堰住院,有我呢!你別擔心!過幾天就沒事了。”外甥女自然是一番致謝並聲稱很快回來替換我。於是隔了一天,機靈的外甥女放暑假,從學校直奔這兒來,正好現在也到了方便照顧的階段,比如:能勉強扶着下牀方便了。我只能是不得已而爲之把這照顧的重任,勉爲其難的交於還是孩子的外甥女身上,返回單位上班,此後便是經常下班趕緊燉點營養湯打車送過去;眼看着妹妹的病情日漸好轉,我們便都有了開顏,閒時看看電視。有一天看電視節目,突然,看到有個欄目主持人報道一對夫妻下班突遭車禍,愛人安然無恙,丈夫下肢癱瘓,事情過去三年了,現在帶夫徵婚,已接收到爲數不少的優秀的求婚者,有的來電,有的書信,女主人公正在慎重篩選中。我就順勢說:妹妹你都八年了,何不也另尋出路呢?妹妹只是淡淡的一笑說:只要我活着,絕不走那條路。我聽後哀憐的無言以對,同時也對妹妹油然而生敬意!

時間過得真快!妹妹和外甥女在醫院不知不覺就過了一個多月,8月初出院,她的主治醫師又安排她轉到張灣醫院繼續做後續的放化療治療術(注:因爲本院沒有放化療),又得50天,妹妹放心不下妹夫及家,於是,出了這院沒及時去那院,而是,匆匆收拾行李帶着外甥女往家趕。回家後,她經過了一番細緻周到的安排之後,才又於8月中旬返回張灣醫院做放化療術,外甥女也同來陪護數日。外甥女已是以優異的成績考上了研究生的人啊!現在開學了,他們毅然決然地讓外甥女踏上了繼續求學的征途,去了武漢。妹妹呢,每週一至週五上午放化療共做5天,這樣一來,其餘時間就可以暫住我這兒,如此,做了三週之後,藥理的副作用開始使她日漸難受,身體不支,大量脫髮,同時還要操心屋裏,她放心不下妹夫啊!就在那個週末,她強打精神說是回去兩天看看家裏,順便也好拿兩件換季衣服,過兩天再來,就這樣,妹妹拖着病體一個人回去了。妹妹這一走,我這心裏沒着沒落的,總有些忐忑不安。真是禍不單行,果不其然,晚上妹妹就來電話了,她無力的哭着說:“大姐啊!錦龍(我妹夫)剛剛在我端上順他口的飯菜準備吃飯時,突然腦中風了,我趕緊央求鄰家小車送往縣醫院正在搶救!另外你替我跟醫生說我的放化療不做了,現在也來不了了。”

天啊!這無疑又一晴天霹靂,我簡直就不敢想象他們的此時此景,頭腦嗡嗡作響一個趔趄倒在沙發上,瞬間,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撲簌而下,心裏一遍遍地喊着:蒼天啊!你對妹妹怎麼這麼不公平啊?我苦命的妹妹,你往後的日子可咋過呀?我的淚眼開始撲朔迷離,過去的一幕幕往事就像放電影似的,在我眼前拉開了銀幕。

我們姊妹五個,三姐妹居上,下面兩個弟弟,生病的是我大妹妹,我們出生在一個貧窮落後的小山城,陝西白河。白河縣地處大巴山北麓,漢水南岸。平日裏,我們姐妹一放學沒少分擔家裏的勞動,妹妹初中畢業未能考上高中,她原本想復讀努力一把,好好學習呢!可無奈家境受限,只好心存遺憾的打消了這個念頭!

那時,我們那兒還是個窮困的小縣城,我家更是地無分毫,母親又沒工作並是獨生女,所以呢!外公外婆都跟我們住,他們只好共同靠着到處給人幹雜活兒來維持生計,這樣的勞動我們姊妹幾個空閒時經常參與。父親和爺爺倒是有航運公司的工作,可他們是嗜酒如命不顧家的人啊!尤其,父親更勝之。他終因酗酒過量喝壞了身子病倒了,沒幾年功夫就撒手人寰。好在經居委會照顧推薦妹妹去了服裝廠,就這樣,妹妹初中畢業,小小年紀就進了服裝廠,這廠女孩可多呢,論容貌,妹妹算的上是數一數二的,工作幾年之後,她便有了追求者,可她都沒放在心上;唯獨對她一個同事姐姐介紹的那個朋友一見鍾情,情有獨鍾,不顧母親的強烈反對(母親反對的理由是他們八字相剋),不久私自領證結婚了。婚後倒也恩愛,可是世事難料,後來,妹妹的服裝廠倒閉了,妹夫頭腦一熱,沒跟妹妹商量,居然也辭去了鄉下的教師工作,從此,夫妻倆就在這小縣城過着租房做生意的日子。

妹夫是個不安分的人且剛愎自用,一意孤行,愛折騰。他們輾轉做過多種生意,起初是小商店,後來批發啤酒、釀酒廠、醬油醋廠(不過都是些小作坊)。最後以收購廢品爲主,就這樣折騰的錢沒多掙,人卻勞心勞力受了不少罪,在一次往河南運送廢品返程時,順帶拉了一車啤酒行至離家僅有二三十公里處,突然,貨車外側前後倆車輪同時爆胎,車身側翻掉下懸崖。從此,妹夫便成了下肢癱瘓的殘疾人,由此,家裏憑空增添了鉅額外債;恰在這時,妹夫一個礦工老鄉曾遭煤礦事故也是下肢殘疾,行動拄雙柺,老婆離家出走,兒子外出打工與他斷絕來往,生活自理艱難,來投奔他們,表示可以發揮綿薄之力,善良的妹妹欣然應允,這老鄉便成了他們家一成不變的家庭成員之一,爲此,曾受到過殘聯嘉獎。時至今日,已有八個年頭了,打那以後,妹妹總是不分晝夜的忙碌着,更加苦心經營這收購廢品的微利、慘淡的生意。

家裏有病人的都知道,病人痛苦,照顧病人的人更苦。妹妹除了忙生意,就是盡心盡力的照顧妹夫,妹夫生活不能自理,吃喝拉撒樣樣都離不開妹妹。妹妹身體並不好,由於當年孃家生活窘迫,就沒享過啥福,現在更沒福可享了。見天的朝朝夕夕爲妹夫擦洗身子,給他全身做按摩,妹妹不到一米六的身軀還要每天咬緊牙關非常吃力的把妹夫背上輪椅,推出去曬曬太陽,或是推着走走看看,好在,妹夫大腦並沒有受到傷害,一直挺好使的,他身殘志不殘,對創業從未死心,從不間斷和妹妹共同苦苦創業。我印象最深的'畫面便是妹妹推着他在廢品堆放處轉來轉去,他坐在輪椅上時不時的指指點點給妹妹說着什麼,儼然一位臨陣指揮的指揮官啊!我不由得常常暗自嗟嘆:這纔是地地道道的夫唱婦隨唷!妹夫也是身高一米七的體格,讓妹妹回回背起放下的,那次不是累的滿頭大汗、氣喘吁吁?有一次我就問她:“你現在咋有這麼大得勁兒啊?”她便說:“沒辦法啊!總不能老讓他就這麼躺在牀上吧?我開始也是掙扎着勉強往起背,後來慢慢鍛鍊的就可以揹着走了”。此外,衣服給他一天一換,家裏收拾的乾乾淨淨。就這樣,日復一日,年復一年不知承受了多少壓力、委屈;品嚐了多少世態炎涼;可她從不向任何人(包括親人)倒苦水,相反,到哪兒都是很陽光,總帶着笑容出現在大家面前,很有親和力;偶爾跟老同事好姐們兒相聚時,更是風趣幽默,好友們戲稱她就是開心果,並說每次聚會如果少了她特冷清。這就是我那生性要強的好妹妹,不管有多麼不易從不示弱,她每年都要在不同的季節給一家三口添置新衣,確保體面而頑強地生活着!還把一個女兒關顧的無憂無慮,總是跟她說:”寶貝女兒好好讀書吧!你讀書的錢那是不成問題的喲!“

外甥女還挺爭氣,不但考上了大學,現在又以優異的成績考上了研究生,剛剛去了武漢某哲學院校,並獲取了獎學金,正好抵免學雜費還綽綽有餘,外甥女總算可以安下心來繼續學業了,又想起該打個電話讓媽媽也開心開心吧!這樣想着便撥通了電話,可她萬萬沒想到這電話打得太湊巧了,及時知道爸爸又出狀況了,於是,連夜訂票往回趕。

這接二連三的不堪境遇,也虧得小妹一家幫襯着照顧,因爲她們離得近些,天天的來來回回忙着端湯送飯。其實,小妹一家也不易,妹夫外出打工,孩子三個,小的剛過一歲,她哪裏走的開呀!幸好,讀研究生的外甥女也趕回來了,悉心侍奉了一個多月,待他們基本上都無大礙出院了;開始猶豫自己還要不要繼續上學?這時她爸媽及老師都極力勸她繼續上學;就這樣,外甥女又依依不捨的告別了她那生死相依的爸爸!媽媽!懷着多少有些不安的心情返回學校。

我見證了這個家的一切磨難,如今雙雙抱病在家,妹夫現今靠降壓藥維穩,身體起居較往日更難,餐飲人喂,言語不清;妹妹每三個月來十堰複查一次,五年康復期還有待續觀;生意也不景氣,入不敷出,債臺高築。唉!妹妹呀!面對這一切殘酷的現實,我眼睜睜的看着你剎那間蒼白了烏髮,憔悴了面容,你們往後的日子可咋過呀!我不得而知!身爲姐姐,我卻力不從心,愛莫能助,終究成了我的心病。

事情已過了一段時日,每當我想起命途多舛的妹妹,總是,惆悵滿懷、寢食難安!妹妹啊!你簡直在用你的百味人生譜寫着人間的真善美啊!演繹着忠貞不渝的愛情故事!以至於遍體鱗傷也在所不惜啊!可我拿什麼拯救你啊——我的妹妹!

爲此,我常常在內心深處吶喊——我苦命的妹妹啊!你何日見彩虹!何時柳暗花明啊!我唯一能做的便是執筆記下——我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