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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盞路燈散文隨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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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人心疼的倔強,支撐起所有破爛的時光。

一盞路燈散文隨筆

——題記

那一刻,萬世悲傷傾注在一個終極孤獨的人心上。

很久的,你一直能聽見巨大的轟鳴着的破碎聲響。響聲並非來源於高懸在頭頂的黑漆漆的夜空,而是來自那個人的內心,巨大的轟鳴。

所有的時光如白駒過隙,如孤鴻一驚。帶走的,留下的,不過是殘缺的記憶碎片,流淌在潮溼溫潤的眼窩裏的時光,才最是真切,最是悲涼。一天一天的,一個月一個月的,一個季節一個季節的,世界澎湃的憂傷如萬馬奔騰般不曾停歇的涌入同一個狹窄厭逼的心房,結實的抽動着的肉像是在表示着痛又不像是在表示着痛。那個人的臉上,毫無一點龐大的哀傷呼嘯着奔跑而過留下的波瀾。異常詭譎的平靜又似是遭受了宇宙最深處無生命可懂的痛楚。最是真切卻也最是悲涼。

夜燈孤零零的散發着暗黃暗黃的光,映襯着周邊花草也顯得暗黃暗黃,步履匆匆的陌路人臉上乃至全身也顯得暗黃暗黃,就像是古書上描述的`孤魂野鬼一樣。那個人心想。

疲倦的臉上,耷拉下來卻又努力被撐起的眼皮,腫起的黑色眼袋,扁平的鼻子,凸起的上脣遮蓋了大半部分的下脣。接連幾天未曾入眠,現如今,通紅的雙眼被迫死命認清破膠鞋下原本平坦的柏油路段,低垂着的與軀體不成比例的碩大頭顱,時不時前傾,但凡人看了,都會提心吊膽的擔心他愕然間一頭往前栽倒一命嗚呼。聳立着的消瘦的雙肩,像兩座山尖。肥厚的褲子裹着別人看不見的一節一節腫脹着的雙腿,這是二十五年來挑泥擔磚爬上跑下烙下的醜陋。

沉默沉默,那人想,沉默。可在他的心裏頭,那裏是波濤洶涌,那裏是七月錢塘,那裏在掀起滔天大浪,哪兒有沉默存活?有的是兩個在衝浪的小人,不,不是兩個,是萬千個衝浪的小人,站在浪尖上,分成兩隊,在脣槍舌戰激烈的辯論着生存還是毀滅。緊接着是廝打,相互廝打。一絲痛劃過那人臉墩。這痛是...是孤獨,是噬命的孤獨。蠶食他每一根極度渴望被關愛被問候的神經纖維。千千萬萬孤獨猙獰着抓住粗大的纖維,張大了細如針眼的嘴,瘋狂撕咬,撕咬,撕咬。企圖終結那個人的人生

荒唐,擁堵,壓抑。想撕裂自己,從粗大左手的小尾指破裂開的指甲開始,一點一點,撕裂自己,想撕出一個處處受人愛戴天天享受生活的自己。想嗜血。從那兩根枯如老樹的手腕裏凸顯起來的青色靜脈開始嗜血,嗜血,一滴一滴,喝乾自己。想仰天長嘯,怒目睜眼與這眼瞎的殘酷世界拼個你死我活,想抽空所有所有歸屬在心裏的東西。騰空自己。

夜太深了,所有的明亮都躲遠了。

唯有這一盞路燈,孤零零的散發出暗黃暗黃的光,暗黃的光,暗黃的讓那人的孤獨遍地都是。寂寞如此濃稠。濃稠的似是壓在了浮動的空氣上,壓在了那人乏累至極的心上。

突然,所有的一切都安靜了。那個人停下來,停在路燈下,由內而外的安靜了,安靜的像是個嬰兒還躲在母親的子宮裏,沉沉呼吸。他木然的用渙散的視線望着頭頂的路燈,依舊是暗黃的光。

隨後,一聲巨響,路燈轟然倒地,燈下,暗黃的光裏暈開一灘殷紅的鮮血。

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