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潤的心境散文

　　一、雨的韻律

四月，一直在灼熱的陽光中悄然度過，四月的光陰，於是便像是死氣沉沉的打發，門前的那些樹，在午後的烈日下聳拉着頭，無聲無息。其實四月，別處有雨，所以偶爾有一天，這裏的天空多了些雲層，遠山有了些雲霧在繚繞，那便是不遠處，那裏的天空下過雨了。

四月，一直渴望着下雨。是了，似乎好幾天早晨沒聽見鳥兒鳴叫了，難道它們也對沒有雨的地方感到煩悶了？

家門前的那棵芒果樹，今年的花開的很多，滿滿的一樹小黃花。可是過了不久，小黃花紛紛掉落，掉在地上幹了，變成了黑色。我每天早上都會在那樹下，將那些掉落的花兒掃進垃圾筐裏。每天做這件事情的時候，我的心情是沉悶的。

芒果花開的時候，在樹上是多麼愜意，它們像是繾綣着，在晨間，或是在夜晚，盡情享受着大自然的給予。在我看來，那是些植物的精靈，它們開花的時候，也是快樂地叫唱着歌的。它們也想讓人類分享它們開花的快樂，只是，我們往往不太注意離的很近的這些點點滴滴，它們從孕育到開花到結果到成熟這樣的過程。

每年，我都會爲這些果樹生髮一些感慨，年年感慨，年年忽略。

那些乾枯後，當初綻放時的美麗已一去不返，被掃進垃圾鬥時，它們會有悲哀嗎？花兒掉落後，它們掉落的地方，便會有很小很小的果子結在那裏，以後一天天，漸漸長大。原以爲，那些花都掉光了，樹上也不會結果了。

前幾日，我站在樓上的陽臺，才發現其實那樹上早已經掛着一些果子了。那些果子，三三兩兩像是結伴地在枝頭上掛着，在陽光的照射下微微泛着白光。今年它們選擇了比較高的枝頭孕育果實，記得前兩年，很低的枝椏上結果的時候，剛開始有拇指頭大，便被那些可愛卻又不懂事的小孩子摘下，玩過家家時當煮熟的飯菜去了，地上，只留下幾片扯下的葉子，哀哀地，無聲無息。所以，那天我看到那些在枝椏上低垂着的果子，已經有鴨蛋般大了，有點細的枝椏被它們掛着，沉沉的，在風吹過的時候，搖過來，搖過去，像小孩子盪鞦韆般。

看着那些果子，內心裏有了份欣喜。

四月裏的一個傍晚，風微涼。和女兒走在路上，挽手，搭背，好久沒這樣了，很是愜意。晚風拂面而來，清涼清涼，白天那份炎熱不知道哪裏躲藏起來了，更是多了一份愜意。沿路的那些不知名的小樹，這些日子都是開花的，粉紅色的花，豔豔地開在樹上，昏黃的路燈，靜靜地灑落燈色，使開花的樹多了份溫馨柔情，不禁想起席慕容的《開花的樹》：“一棵開花的樹，長在你必經的路旁”。你就站我的經過的路旁，開着花，我從你身邊走過，似乎有那麼一種意境呢。

走在路上，好友來電話，約我去看球賽。於是坐在觀衆席上，觀看了兩場籃球賽。第一次，坐在這個叫做文體中心的球場，爲我們那支女隊喝彩。

女隊隊員平均年齡四十多歲，幾乎都是已經內退了的企業員工。與年輕、體力好、跑動靈活的對手們比，她們身上明顯看到歲月留下的深深痕跡。那裏面，有幾個老球員，我從小就看她們打籃球，每一場球賽都能看到她們英姿颯爽的身影。我現在已是不惑年齡，她們卻還活躍在籃球場上，讓我敬佩，同時有一種莫名的感動，感動這份頑強這份拼搏的鬥志這種不屈服於歲月的樂觀態度。

年輕時我也在籃球場比賽過，那一次扭傷了腳，落下了病根，以後在參加數次羽毛球比賽時傷情復發，經過無數次理療，敷藥，無濟於事，直到現在，都常常隱隱作痛，前幾年開始就已經不再做劇烈運動。現在，看着那些不再年輕的身影，在球場上不遺餘力地發揮着餘熱，我的腦海裏浮現着在當年那個簡陋的燈光球場上英姿颯爽的奔跑叫喊的她們，當她們投進一個球，我都會感到內心一熱。我爲她們吶喊，加油！她們從比分落後的情況下，勇猛頑強，將比分追進，而後比分超越對手，贏得了勝利。毅力，其實不分年齡大小，男女老幼。

夜裏睡的很晚，風從窗口涌進來，涼涼的吹在我身上，我到陽臺上深吸了一口夜風后入睡，入睡後不久，便做了夢。在那個夢的路口，依稀看見了你。和數年前那個夢境一樣。然後夢境跳開，跳至小時候，我們居住的那個地方，對面是山，下着雨，我看見白花花的雨珠濛濛地齊刷刷地將山遮蓋。我和小夥伴一起，站在山的這邊，沒有雨，我們聽着那雨，清晰地響着，刷刷刷。

我離開那裏已經二十多年，離開少時也許多年，但是不知爲什麼，常常做夢總是夢見小時候的事情，夢見小時候一起玩耍長大的夥伴，還有門前那些柴堆，那些籬笆。籬笆牆的影子，在路燈下隱隱綽綽。那是我的童年，是萬花筒裏繽紛的時光。

早上醒來，原來下過雨。難怪那夢那麼溫馨親切。雨還沒下完，還有雨滴滴答滴敲打着樹梢，那樹，明淨多了，沉沉地掛着的果子，青翠欲滴。想來不太久的日子裏，就會看到黃橙橙的果子了。雖然不多，雖然就零零散散地分佈着，居然想着，這果，竟然也想我的心事，零零散散，像我的個性，隨意，自由，不受太多約束。零散的心事，自然而然地流露，有沒有人在意，都無所謂。

看遠山，山頂上雲霧繚繞，雲霧被風吹動，抽開一絲絲，輕輕地，漂着。山顯得有點朦朧，朦朧的山裏，今日該是多麼清晰多麼明麗。

　　二、雨的愜意

這幾天，每天都會有雨，或是下午，或是傍晚，或是夜裏。雨驅散了近日的炎熱，些許的清涼帶給人們歡喜。昨天那一場雨，又是紛紛揚揚，敲打着門前的果樹，雨在那葉子上跳躍着，那一樹的塵土早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空氣中有了些溼潤的味道。

真好！現在的窗外，此時依然飄飛着小雨。

這些日子的風涼涼的，夜裏可以蓋張薄薄的被子睡覺，舒服的很。夢裏也似乎有了叮噹好聽的音符在輕輕叩響。

今天週末。我擁着被子睡了個懶覺。

其實早就被鄰居播放的懷舊歌曲弄醒，卻還願意邊讓那些歌曲灌入耳朵，邊在牀上賴着。鄰居那對夫妻，他們的心情似乎永遠都那麼輕鬆，也許是一起上了街喝過早茶了，到菜市場買了菜回來了，此時正在忙碌着弄午飯了吧？他們的一日三餐，好像都比別人家早了半個拍子。常常在週末，都能聽到他們播放的懷舊歌曲，偶爾還能聽見他們夫妻給那些歌曲來個伴唱。他們的日子過得實在愜意。

好久，我沒有這麼睡過懶覺了。可是我知道，今天如果有太陽的話，太陽一定掛在天空老高了。可是今天我的心情就是慵懶。

好久，也沒有像現在這樣的寫日誌了，這些日子記錄的都是旅行的文字，雖然有點凌亂，但是一個人安靜的時候，也願意靜靜地讀着，重溫着那種旅途的'辛苦，那種辛苦中醞釀的一份愜意。

拿出朋友從杭州帶回來的龍井，泡上一杯，不禁又想起在西湖邊喝的茶。

一晃，時間居然過去了兩年多了。在龍井裏放幾顆也是朋友從杭州帶回來的胎菊，那味道居然更清香了。也許，生活原本的味道就是多重的，只是許多時候，我們在吃過生活的一次苦後，便不願意變通一下，嘗試一下，總是咀嚼着那種苦，於是自嘆生活賦予的苦太多了。

這龍井裏添加幾片胎菊，茶味裏便多了一份龍井之外的味道。在我看來，這猶如一個人的旅行和有人結伴同行。前者可以默默感悟獨行的寂寞，在寂寞中醞釀出一份自己才體會到的愜意；而後者，則可以盡情享受有人應和節拍的快樂，於快樂中生髮許多的美好。

一陣電話響鈴，讓我不情願地中止了我此時的跳躍着的思緒。掛上電話，拉開窗簾，外面，原來天還是陰沉着臉，許是又要下雨了。那些樹，都一動不動地，安安靜靜的。不知道昨夜的雨中，它們快樂嗎？我想它們是有快樂的。

只是，那曾經開滿了一樹燦爛的花兒，在寒冷的風中結束了美好的開始。原以爲，那些花兒綻放過後，同樣會收穫一樹的果實。樹上，掛着兩串芒果，翠綠的顏色已經悄悄變換成淺黃色，在枝椏上垂着，每天，在陽光和雨露中孕育生長，直到成熟。

想起那年，如果瓊島不是那場罕見的寒冷，這樹，該是結滿了果。結滿了果的樹，有着許多的自豪。人擁有的時候，也是自豪的。

鄰居家的音箱裏，傳過來的是那首讓人回味的前蘇聯歌曲《山楂樹》，這樣的歌曲，讓人聽了，情不自禁地腳步覺得癢癢的，想讓腳下生起風來，跟着這節奏來一段三步舞。

這樣一個下雨的早上，我在靜靜地享受一份愜意。

三、雨中思緒

黃昏的時候，下起了微雨，絲絲點點自溫柔的天空飄落。沒帶雨具，走在華燈初上的街道，心裏某個柔軟的地方彷彿因這雨絲的愜意撩撥着。

下午在辦公室，快要下班的時候，上了QQ，遇見了難得在線的沙子。他給我發過來一張合影照片。上面是波的母親、弟弟，波的夫人、兒子，以及波幾個同在美國的同學。那是在波美國的家中拍的，送走了波，留下親人朋友的紀念，一份遠隔萬水千山的牽掛，還有一份天上人間的懷念。

沙子接着又發過來幾張他用手機拍的照片，那是今年波回南京時他們幾個好朋友的留影。有一張波的單人照。也許手機相素低，照片顯得有點模糊，但是波略尖的臉上，那笑容依然親切，鏡片後面的眼睛也在微笑着。在波的臉上，我看不到一絲痛苦，他是那麼的從容自如，面對死亡一步步的逼近，他把性格中那份堅強和對家人對生活的熱愛，展現在所有人面前。

這是他們最後一次在一起了。在那個他們曾經相聚過無數次的地方，那個叫做山明水秀的地方。隨着波的離去，從此他們的生活中，在所有的佳節中，永遠都是“遍插茱萸少一人”，只能在回憶中再次相聚了。

波在那個地方等我們呢，遲早有一天，我們都會去那裏，那時候就又在一起了，一起聚會，一起喝茶聊天，一起舉杯開懷暢飲，一起談彼此真心愛過的人還有愛帶來的無以倫比的快樂。看着屏幕上沙子發送過來的這番話，我忍不住潸然淚下。沙子的心態一直就是這麼樂觀，平靜。

2005年3月，咋暖還寒的金陵，梧桐夜雨的城市裏，我們有過一次快樂的相聚，唯一的一次齊聚的快樂。離開金陵前，我們一個個哭的像淚人，波在一旁笑我們像孩子，他給我們說好玩好聽的故事，淡化席間的愁雲。

我們說再見，卻再也不能見。“我在人間彷徨，找不到你的天堂。”

活着的人，我們只能好好地活着堅強地生活着，無論遇到什麼樣的艱難困苦。

夜深的時候，門外突然狂風大作，雨點密密地落下，藉着風的威力肆無忌憚地敲打着陽臺，那時我家陽臺還不是現在這樣安裝上的鋁合金窗。我急急離開電腦桌，孩子也趕緊跳下牀我們一起去收陽臺上晾的衣服。

我忍不住望了望門前那棵芒果樹。可憐那樹在風雨肆虐中飄搖，枝條隨風拍打着陽臺，樹葉在風裏翻飛。這雨瘋了似的，剛纔還是那麼溫柔地飄着，彷彿訴說着什麼浪漫情懷，此時卻是發怒的獅子般吼叫着，咆哮着。電閃，雷鳴，風雨交加。又一個風雨夜，帶給人一個不眠夜。

現在的門外，風已經收斂許多，也許它累了。雨還在下着，開心而快樂地下着。沒有絲毫停止的意念。

人生中的風風雨雨，也總是在不經意間到來，讓人措手不及。關在門外的風聲雨聲，稍稍小了些。

繼續爬網。多年來我已經習慣了爬網，遊離論壇，多是停駐在自己博客裏，那個我自稱爲“孤島木屋”的空間裏。我的思想我的心情我的生活世界，已經與網有了不可分的密切關聯。我的喜怒哀愁，生活中不能在人前盡情傾訴發泄的東西，被我圈在這裏，寫出來，是第一步的傾訴，而後有了閒暇，慢慢分解。做的好的，鼓勵自己，不好的情緒，自己開導自己，消化那些不愉快的絲絲點點，直至完全淡去。

在中年論壇的《音樂地帶》板塊裏，一首阿倫的《雨夜浪漫》把時光距離拉近，將人帶回二十多年前的時光。那個時候的無數個夜晚，我在錄音機裏反覆地播放這曲，感受那雨夜帶來的浪漫情境。

一把淡黃的傘，跳進傘裏看，夜雨灑下去。你曾爲誰撐起傘，擎起一片晴天，誰又爲你在烈日下尋一份陰涼，讓你享受愛情的美好。

一路走來，我們都曾經歷愛與哀愁，臺上的你，臺下的我，一雙明眸，別樣情誼。

那些過去的歲月，如梭，如織，那些溫柔，那些青澀的情感，曾在某個午夜，某個角落，悄悄蔓延。

雨，柔柔地飄灑着，蔓延的情感，在夜雨中沐浴着。

在這個風雨夜，音樂如水，記憶，在從前的光陰中恍惚地穿梭。

還能有這樣的浪漫雨夜嗎？當遭遇挫折坎坷，不知什麼時候起，愛情枕着風雨入眠，不再浪漫。

風雨夜，往事忽遠忽近，若隱若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