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雨散文

【二月雨】

二月的天，常常會變幻着讓人摸不着邊。

上午還明媚着的天，不過隔了幾個時辰，亦或是隔了幾條街，就開始陰沉着像個受了委屈的孩童般哭喪着臉。當街上的路人亦步亦趨的行走在她的身後時，彷彿隱約聞到了一股子泥土深處傳來的春天的信號。

雨，如期而至。

響着悶雷，劃破粘稠的空氣，帶着驕傲的氣勢鋪天蓋地的灑了下來。再也不像前天那般欲語還休，也不似昨天的煙雨迷濛，就這樣灑落，於是人們奔走往來，急急的去尋一個短暫可以躲避的場在，她就這樣看着，笑着，無所顧忌的做着她愛做的事情。

那戶人家，留戀着上午初升的陽光，一牀七彩的被子還晾曬在了外頭，被風雨淋着，萎靡在了雨中，可能上面還留有陽光的味道，但此時此刻，傾盆的雨中，唯一期盼着在外奔波的主人能夠將它收了回去。

一把雨傘，短暫的停駐在了灰濛的世界裏。雨滴在傘面蹦跳着，劃出了優美的弧線，與空中的雨絲交匯，再優雅的落向了漆皮鞋幫的主側面，最後與地面橫淌的.積水揉在一處，流向未知的去處。傘的主人，是不會發現這些的，此刻的他，正面向一位出售剛出爐的烤紅薯小販，將手裏剛接近的還冒着熱氣的紅薯小心的遞給了身邊的她。

空氣裏不知什麼時候，漸漸的開始多了食物的香味，這或濃或淡的炊煙，催緊了歸家者的步伐，於是這雨，突然也變的不是十分重要了。你聽，不知又是哪一家的孩子，開始了他的鋼琴練習。

雨，還是不停。

【街邊的老葉】

天氣依舊寒冷，春年的年味，還在煙花的餘煙裏未曾散去，只餘枯枝的柳條上，分明掛着暗紅色的鞭炮屑，它驕傲的向每一個經過它的人展現，曾經屬於它那個年代的輝煌。當然，同樣的暗紅，這會星星點點的散在了這個初醒的大街小巷上。

踩着溼冷的空氣，混合着火藥的味道，冰冷的溫度一再刺激着路人，將他們的衣領豎起，將他們的眼睛藏在了白花花的霧氣後。城市，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變的跟這霧氣一樣，灰濛一片，車疾馳而過，捲起路邊一片捲曲的枯葉。擡頭，望向離着最近的一棵樹，樹幹扭曲着伸向天空，早已沒了葉子的覆蓋，樹的形狀在人們眼裏一覽無遺，依稀還記得桃紅柳綠的時候，那時的天空下，綠意盎然的模樣。

遠處，成排的方塊樓，密密集集的聚集在一起，在沒了遮擋的季節，越發的不安分，大大小小的窗口或洞開，或遮擋，那是每個人的歸處。白天尚不覺得，夜晚時分，那或紅或白的燈光，早已取代了星月，成爲了夜色中不可或缺的一道鎖鏈，將那些情願或不情願歸去的人或事，緊緊的，不留情分的鎖在了一起。

我突然懷念起幼時，同樣的路邊，同樣的遠處，路邊還有着高大的梧桐，遠處還是煙雨中迷濛的老宅，窗子後的燈，卻有溫暖的定義，那時的天空，澄靜裏帶着些許憂傷，彷彿看到了若干年以後，同樣的位置，卻再也無法讀懂月光。一如面對同樣的人，卻再也無法讀懂他的心。

老宅已經永遠的消失在了我的記憶深處，我緊緊的抓住屬於我心裏的那片月片，執著的走在了灰濛的樹下，伴隨着掌中這片枯葉，同時光一起慢慢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