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之霧霾散了

連續幾天的霧霾，終於漸漸散了。

在霧中行車，最大的感受是可以考驗車手的定力，極大地促進了開車經驗的豐富和操控技術的提高。由於大霧瀰漫，能見度低的緣故，高速公路封閉，所有的車輛都擠到了便道上，就造成了千軍萬馬搶一線的局面。擁堵是自然難免的。然而，從幾百輛車的夾縫中在極其有限的空間裏，要把車開到那一線的正道上，真的很不容易。因爲，這一線是隻有一個車道，只能允許一輛車通過。所以，每個車手都是既心急向前，又小心開車；既要跟緊前車，不讓插隊者有機可乘，又要小心別追尾或者刮擦左右的車，以免造成不必要的麻煩。都說“邪不壓正”，然而，在這裏卻是“正”不壓“邪”。由於都急着上班去，所以誰也不讓誰，技術不高的或膽子太小的，就只能默默地忍受別車的排擠了。

忙得焦頭亂額的交警，指揮的顧此失彼，難以周全每一個正道上的車輛，我只好停下來看戲。要想讓對面的車流順暢的通過，就必須把那些“邪”道之外斜插的車輛清理掉。可是，總在交警一轉身的功夫，他們勇敢的再次斜橫於剛剛清理出來的通道上，令交警着急的一下子忘記了文明執法的條令規定，幾欲搬起來給他扔掉而後快。清理一輛，插入一輛；這邊擋住了，那邊亂套了。幾個司機也下車協助交警指揮，才讓這混亂稍稍緩和。一個交警頻頻向我豎起了大拇指，我以爲他在誇我遵章守紀呢。正在我得意之時，那個交警不耐煩的走到我跟前，大聲地喊道，趕緊走，趕緊走！原來是我不機靈，無形中助長了那些“邪”道上的不正之風，讓他們有了斜插的機會。我緊趕幾步，又不得不停下來等候。

處在近百輛車流裏的經歷，今天還算是難得一遇呢。看前後左右的車輛將我緊緊包圍，讓我一下子感到特別殊榮，原來我也並不是無足輕重的，至少此刻是缺一不可了。我成爲別人觀察的風景，別人也成了我欣賞的風景，這是多麼美妙的情景啊！唯一遺憾的是，周圍還有濃重的大霧籠罩，不能讓我肆無忌憚的敞開了欣賞。此刻，有誰在把我惦記：這樣的'大霧，那個開車上班的他，今天是咋去上班的呢？這個世界太不公道了，那麼多的人都要把頭睡扁了，怎麼就解決不了這堵塞的交通問題呢！估計關心我的人不多吧，但有詛咒領導無方這個想法的人，今天一定不在少數。當然，罵天的肯定也會有的。

霧霾沉沉，阻隔了守望的視線，也讓遠觀的心思受到了極大的限制。也許，就因爲這沉沉的霧霾，隔斷了人與人之間的牽念吧。連自己的事都顧不過來，咋還有心思管別人的閒事呢。在緊急的情況下，每個人自己所遇到的事，就都是最重要不過的事了。有人也許會如同我這般質問吧：在那些以文明標榜的國家裏，會遇到我此刻面對的交通擁堵的現象嗎？答案不言而喻，越是文明程度高的國家，經濟也一定非常發達，自然車輛也會快速增多，擁堵現象那就在所難免的了。但是，擁堵事件發生的時候，會不會也像我此刻看到的這麼混亂呢？會不會也有人不講究文明呢？這個恐怕是很難說的清楚的了。因爲，正邪都不分了，還何談哪個文明哪個不文明呢！

我與你之間越來越看不清楚對方了，好像也存在霧霾一樣，你在你的世界裏匆忙，我在我的天地裏悠閒。只因各自所處的環境不同罷了。你在晴朗的天空裏飛翔，自然就不會想到，我這濃霧瀰漫的境況。我在被這濃霧籠罩的束縛中，卻極度渴望你那種晴朗的空間，至少，視線是自由自在的，想看個什麼的也都是清清楚楚的，甚至，都還能夠準確的撫摸到了。而我，只有在車內胡思亂想的份了，連車門都別想輕易的打開。

如今，霧霾終於散了，我的天空除了多雲或者陰沉的時候，也有晴朗的風景可觀。可是，我卻不禁留戀起來那種霧霾中被包圍的隆重角色了。霧霾散了，那種經歷也就結束了。想再重溫舊夢，那只有等待下一個濃霧瀰漫的早晨了，也不知道還能不能被包圍和擁護眷顧呢？也許會有人罵我賤得慌了，沒有了霧霾，上高速開車那時多麼灑快呢？真的是古靈精怪的奇葩想法啊！

其實，我懷念的倒不僅僅是被別的開車人器重的殊榮，還有在不得不停息下來的胡思亂想的悠閒。那一刻，好希望時空靜止，就這麼無限的延續下去，任世事都在悠閒自在之中等待或轉身。忽然就說不清楚的渴望，好想像那個啥都扔了不再顧惜這個那個的人，過自己夢寐以求的生活，也好過這麼被拘束着被脅迫着極不情願的過着掙薪餬口的日子了。

霧霾散了，有形的束縛沒有了。而我，卻感覺不到真正的霧散，反倒是更加心情沉重了。因爲，這拼命掙扎的路途還沒有走到盡頭呢。我就是那種具備得到的勇氣，而卻不具備失去的勇氣之人，受苦受累那就是命中註定的結局了。

感謝那個大霧瀰漫的時間，讓我和你相遇在這不堪忍受的窘迫之路上，收穫彼此的關心與愛護。可笑的是，霧散了，你卻不認識我了。我直接收穫的經驗是，要習慣任何人的忽冷忽熱，也要看淡任何人的漸行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