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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記憶中的那場雨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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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已經過去很多年了,可在我的記憶中,那場突如其來的雨,一直還在下着。雨中,那個身穿黃|色花布格衫,打着一把小黃傘的姑娘,總在我的眼前笑靨飛揚。

四月,記憶中的那場雨散文

當年,我畢業以後分配在縣城的商業局人事股,而和我最要好的一位同班同學健則分到了邊遠鄉下的一個村供銷社當倉庫保管員。起初,除了羨慕之外,健滿腹 牢騷。按理說,他的成績在學校比我好幾百倍,而且是學生會的宣傳委員。在畢業分配時,因爲沒有後臺,只好去了最邊遠的鄉下。而我,唯一能做到的,就是常常 坐車去鄉下看他,陪他聊聊天,打打牌,罵罵娘。

應該是那年四月的第二個星期天,我搭上了去青鄉鎮的班車。車很破,開起來有點搖搖晃晃,但是司機很年輕,有一張洋溢着青春氣息的臉,見人一臉笑。只要 路邊有人招手,他就立即停車。車上人滿了,他還變着戲法從工具箱裏找出幾個小馬凳。我當時納悶的是,從縣城開往鄉鎮的長途車,車上怎麼會沒有售票員呢。

車子行到半路,上來一個年約十九歲的女孩子,身穿一件黃|色花布格衫,一上車就對司機說:“今天怎麼開得這麼慢,我還以爲早就過去了呢!”

“哪能呢。說什麼我也會等你的。昨天剛下過雨,你看看這泥巴路,哪開得快呀!”

“乘客都買票了嗎?”

“都買了。呶,錢在這兒!”

原來,剛上車的女孩是這趟車的售票員。

我坐的位置,剛好在售票員的隔壁。我從側面偷偷地看她:圓圓的臉,紅紅的,一笑,現出一對深深的酒窩。

路很不好走,坑坑窪窪的。車一顛簸,正在數票的她,整個兒身一子倒在了我的懷裏。一股少女身上特有的香味,一下子侵襲了我,我的身一子陡然間變得酥一軟起來。

“對不起!”她的臉更紅了。

“沒關係的。”我也有些驚慌失措,連忙將慌亂中扶在她肩膀上的手立即一抽一回。剎那間,我的心裏刻下了一雙明亮水靈的大眼睛,它,在我的心湖裏,慢慢地泛起一圈圈由小到大的漣漪。

我大大方方地伸出了手,“我叫敬,在縣商業局上班。”

她遲疑了片刻,握住我的手,“我叫楓玲,大家都叫我玲玲!”

大約一個小時後,車到了青鄉鎮。我知道健今天上夜班,所以就先去供銷社買點水果。入夜,天又下起了小雨。我和健坐在王記酒樓裏,一邊喝酒,一邊天南海 北地閒聊。晚上,健去倉庫值夜班了,我一個人坐在健的牀上,無所事事,隨手翻開桌上的.一本書。突然,我看見書裏夾一着一張女孩子的相片,咦,怎麼這麼面熟, 好像我在哪兒見過她?對,是她!原來,照片上的女孩就是我今天坐的那班車的售票員玲玲。她是健的初中同學?表妹?女朋友?……這樣想着的時候,我的心裏有 點怪怪的。這時,外面有人敲門。我以爲是健回來了,把門打開,我吃了一驚:相片上的女孩手裏拿着一把小黃傘,滿臉吃驚地站在健的房門口。

“是你!”

“你也在這兒!”

然後我們相視一笑。我把她讓進屋,找來一條一毛一巾給她擦乾頭上的水。

“我是健的同學,沒想到你——也是健的朋友。”

“我是健的表妹。”她有點不敢看我,“我媽是他媽媽的妹妹。”

房間很小,沒有凳子,我只好和她並排坐在健的牀上,中間隔着一小段距離。

玲玲很愛笑。平時的我,很不會講話,更不會哄女孩子開心。可是那晚,我的狀態良好,幾乎每講一句,她都笑靨如花。慢慢地,我與她之間坐着的距離,似乎越來越小了。

時間過得很快。不一會兒,就到了十二點了。玲玲還沒有見到健,就起身告辭。我想挽留她,可是房間太小,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太不方便了。

外面還在下雨。我送她出門。走出房門的時候,我又向她伸出了右手。

玲玲大大方方地握住我的手。她的手指很長,沒有塗指甲油,嫩一嫩的,暖暖的,我從她的手上,幾乎可以感覺得到,她當時的心,跳得和我的一樣又急又快。

她撐着那把小黃傘,走出了老遠,又突然回過頭來對我喊:“明天的早班車六點半開,是我當班,你別睡過了頭耽誤了上班啊!”

回到縣城以後,日子一天天地過去。我的腦中總是印着她在夜雨中對着我回頭大喊的樣子。有一回我在電話中裝着無意地問健,“你的女朋友是不是售票員?”

“是呀,這種機密你怎麼會知道。對外人,她說是我的表妹呢!”

由於工作關係,後來我很少去青鄉鎮。小縣城很小,雖然我在心中設計出無數種與玲玲相見的情景,可我再也沒有在街頭或車上遇見過玲玲。我對自己說:既然她是我的好朋友健的女朋友,我就不應該再去想她了。

一個月後,我從上海出差回來,文員小鄭特意告訴我:“小敬,這幾天老有一個自稱是玲玲的女孩子打電話找你,聲音好甜啊。老實交待,你是不是有了女朋友?”

“別亂說,哪有女孩子能看上我呢。她是我同學的女朋友,大概是找我有其他事情吧。”

十多年過去了,後來我遇到了現在的妻子成了家。而我的朋友健,後來則娶了別的女孩子做他的新娘,至於他和玲玲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我不得而知。只是 到了每年的四月,那場突如其來的雨,在我的記憶中一直下個不停。雨中,那個身穿花布格衫,打着一把小黃傘的姑娘,總在我的眼前笑靨飛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