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火闌珊人依舊散文

寒冬臘月閒閒落致，院外無聲的枝上，質也晶瑩，心也晶瑩。一樹寒梅靜靜依在，離人歸來時的路旁，身也輕輕，影也輕輕。還是否有人，遺忘在來時的路上，卻嗅着歸去的香。

新年伊始，爆竹聲中影瞳瞳，萬戶張燈結綵，是個吐故納新的時際。

外面的煙火的爆鳴，沾染了一層斑斕的色彩，雪映燈籠，雪落梅稍，還有未消的冬寒，讓沉浸在熱鬧與嘈雜中的我漸漸清醒。

看了看錶，將至夜深，她這時應當已經睡了，嘆了口氣，我摸出鑰匙，輕輕地開了門。

燈依舊亮着，是暖洋洋的金色，灰飛煙滅掉了所有冰冷硬氣。

央視的春晚在電視的熒屏上播放，她靠在沙發上沉沉睡去。她是怕冷的，裹了厚厚的毛毯，只露出瘦削的枯槁的面龐。大抵她對我所有的愛，都透過時年的軒窗，化作那蔓延着皺紋的臉龐上的萬千溝壑了。

在門口站着，我向四周望了望，家家廳前明亮，熏籠融融——總是需要一個別樣的情愫讓久未歸家的人牽連在一起的。

人間的溫情莫過於有一個心心念唸的`人。

似乎，她說，與朋友出去玩早點回來，她想讓我陪她看春晚。

似乎，她是節儉的，寧願將自己裹的厚實，也不願烤火。

似乎，每一個晚歸的日日夜夜，她就守在這屋子裏不知疲憊的等我的。

似乎，除夕，她依舊是一個人。

似乎，她不怕等待，她相信等待只是辛苦，不會被辜負。

我佇立在門口，門外，墨色無聲的侵蝕着天空，清輝未盈弦月籠了一身映雪微芒，門內，空蕩蕩的房間，燈火消融，掛在心間，聽見母親均勻的呼吸聲，還有無言的淚水。

只是沒有莫大的勇氣，去打擾她疲倦的睡意，開口說一聲，“媽，我回來了，我陪你看春晚。”又不忍讓她置身在睡夢中獨自落寞。

我聽說“闌珊”是零落，黯淡之意。辛棄疾在《青玉案 元夕》中寫到“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燈火已落，月光淡去，歡歌終有盡時，尋得彌散在沉煙隻言片語，推開門，看見燈影和人的孤寂。

年和歲終究是要連在一起的。歲歲年年花相似，年年歲歲人不同。那麼人也終究是要團圓的，所有的相遇和相逢都是雋永的回憶，再相見時，那人影與笑意的疊聲都是幸福的。

只是冬日最溫靜的時光，年華盛放，希望你陪伴在她聲旁，聽爆竹聲響，許來年夙願。去歲今昔，一如舊日。你養我長大，我陪你變老。

萬家燈火新年至，這世間最大的幸和不幸，莫過於愛得入深邃卻失之痛徹心扉。所以在青絲轉爲憔悴的情緒之前，多陪陪那個念你想你的人。也許一剎那的守候便是千山萬水的人生。“笑語盈盈暗香去”，一個回眸便已然寫就闌珊的詩意。

燈火闌珊人依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