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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涌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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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在人口稠密的小區,距單位有一段不短不長的路程。上班路上,總被喧嚷嘈雜的聲音紛擾着耳膜;下班途中,常爲粉塵、尾氣侵襲着鼻腔。或許,在這樣的環境吊久了,茶餘飯後及週末的日子,總習慣於從住宅小區的後門走出去,來到一個截然不同的環境裏,輕嗅馥郁的花香,聆聽輕盈的鳥鳴,欣賞絢麗的晚霞。不管路程有多遠,總有十頭黃牛拉不回頭的執着;不管時間有多忙,總會從乾燥生活中擰出幾許悠閒的水份,豐潤着這裏的時光,感受着這裏的風情,體驗着這裏的明媚。

河涌散文

小區的後面,有一個頗具規模的苗圃場。前些年,一個花圃老闆,看上了這塊閒置數千多畝的空地。租期數年,用來開發自己的苗木事業,栽上了諸多不同品種的普通樹木:蓉樹、樟樹、桂樹及多種花卉。花樹分割,分類種植,連成一體,經過多年精心的護理,如今,翁鬱成了一片森林般的海洋。

最喜歡路邊那片青春色彩甚濃的桂花樹林,春來亭亭玉立,秋至十里飄香……

苗圃場的心腹位置,有一條穿場而過的小溪。小溪的地貌,經過當地部門的精心整治,變成了一條容貌端正的河涌。河涌八十餘米寬,兩邊均用泥土整成60度的斜平面,斜坡中段建有3米寬的水泥平臺,植有成排的風景樹木。河涌的整體輪廓爲梯形構造,上寬下窄,上下兩邊呈對稱分佈。河涌的最上面,是兩條平旦筆直的水泥路面,延伸長達到數公里之遠。

時常有絡繹不絕的人羣,稀稀拉拉地行走在這條富有休閒氛圍的林蔭路上。當你來到這裏,會真心感到,你的閒暇不再單調,你的孤行不再獨處。溫馨幽靜的環境,有種遠離塵世的怡然;綠樹相擁的世界,有種嫌避喧囂的功能。清晨,前來跑步晨練的人,可以驕奢晨露甘霖滋心;傍晚,悠閒漫步的人,可以姿淫樹林洗肺潤氣。週末,成羣結隊的小朋友,結伴來到這裏騎車遊玩。有時,還會上演兒童世界裏最爲精彩的節目:樹上有不少鳥巢,爲了擺脫上樹毀巢的攀爬權,時常有三五個小男孩,聚集在大樹下,高喊“石頭、剪刀、布,剪你三角褲”,那稚嫩的猜拳童音,常使叢林中的小鳥驚恐萬狀,振翅遠飛。

很多苗圃場都是圍“堰”作業。而這個偌大的苗圃場,卻一直沒有與外界隔絕,一直沒有用圍牆圏地。周邊的居民,不管白天,還是晚上,都可以長驅直入這塊開放式的領地,從事着各自的活動。那排桂花樹的旁邊,常能看見學生模樣的人,展開畫板,張開雙腳,躬着背影,對着前方的丹青妙景聚精會神描摹。也有熱戀中的情侶,一雙雙,一對對,聯袂潛伏在這片“森林”裏。更有住在周邊的城裏人,利用空閒的時間,來到這裏種菜。她們的勞動成果,時常豐盈着漫步人羣的視覺感官,讓他們飽嘗着一次次的賞心悅目的視覺大“餐”。

這裏既是土地肥沃的蔬菜“基地”,也是漫步人羣停留小憩的驛站。菜地中間平臺處,栽有一排排整齊的小樹,小樹亭亭如蓋,樹高約2米多。那些樹,都是開荒人特意留下來的,她們視之爲不可多得的“天然”資源,貌似是爲絲瓜、豆角等攀爬物種量身打造的一道天然“城牆”。距小樹3米之遠,與之並駕齊驅的,是一排高矮參差香蕉樹林,蕉葉闊展,豔陽高照的夏天,濃廕庇日,置身其內,涼爽舒適,時常散步走累了的人,常會在此駐足休憩,獨享一方愜意。

行走在河涌的路上,最喜歡欣賞河涌邊那些纖塵不染的蔬菜。這裏的菜農都是一些小型戶主,每個戶主的菜地面積不大,但衆多單元戶主匯聚而成的'種植規模,囊括了蔬菜大家庭裏的衆多品種:長勢喜人的生菜,迎着來賓展開嫵媚的微笑;青翠欲滴的油麥菜,伴着秋風扭動歡快的舞姿;蕊苔簇擁的四葉菜,攜手共唱綠色生活的團結;婀娜多姿的四季青,舒枝展葉沐浴着晚霞的絢麗。如火如荼的蔬菜應有盡有,沿着河涌兩邊含笑分佈,向着縱深方向生機勃勃地延伸。

多麼優美的河涌,多麼壯觀的畫卷。眼前,一兜兜蔬菜洋溢着一張張幸福甜蜜的笑臉,一片片綠葉煥發着一縷縷豐收在望的喜悅。可透過眼前的帷幕,有誰能展開思維的駿馬,馳騁到昨天的戰場上,所觀所堵昔日墾荒時的模樣。

爲了利用這塊荒土“廢”地,讓它變“廢”爲寶,使之成爲百姓餐桌上依然可以再“生”的資源,陳老講述了她當時開懇的情景。

河涌修葺一新之後的數年裏,河涌兩邊長滿了荒草。那時,看到別人將一片片荒蕪的茅草之地,變成一塊塊瓜果飄香的菜園土時,起初,她曾飄出過不宵一顧的眼神。當今天這裏砍伐了一些茅草,明天那兒又翻動了一塊新土,每天用心情觸摸着這塊荒地很快被“流失”的脈搏時,她再也沒能無動於衷了。不安的心情,讓她很快就加入開荒大軍的隊伍裏。

那天,風平浪靜,溫暖的太陽照耀着慵懶的河涌上,沉睡多年的河涌,陸續被一羣老年人的涉足而先後被喚醒。吃過午飯,她就來到了河涌的西岸。這裏還有很多的土地面積沒有被開發。她擇了一處最好的位置,因爲這裏有一個水泥階梯的路口,非常方便出入。

通往下去的路口,全被瘋長的藤類植物所覆蓋。向下邁了幾個階梯,整個身體便掩沒在葳蕤草叢中,她踩着野草,循着階梯,下到達最底層,越到最低處,那齊人高的藤類野草更加茂盛。她手握鐮刀,以挖“洞”的形式,先砍去周邊的野草,之後再用鋤頭擇點挖土,經過多處現場勘察,發現這一帶的土壤裏含石量挺高。儘管石頭很多,但開荒的行動並沒有因此偃旗息鼓,一場轟轟烈烈的開荒戰役,仍然按照原計劃雷打不動地敲響。

開荒還真是一個很累人的差使,在瘋狂的藤草世界裏,付出了近一小時的辛苦勞動,所砍面積依然還是一個非常吝嗇的“洞”口。小憩的時候,她審視了一下週邊的環境,這裏真是類似原於始森林,繁衍茂盛、密集,綿藤虯曲,粗如母指,每條野藤延伸距離很遠,足有2米多長。多條野藤雜亂無章地糾纏在一起,無處開鐮。藤蔓砍斷後牽扯力大,抽出藤蔓更費體力。折騰的時間不久,就弄得滿頭大汗,體能也消耗不少,只能慢慢順着來,並尋思着怎樣砍纔會省力些。嘗試着從下面開始砍,砍斷藤蔓後不要往下滾,每砍一條均要抽出來,這樣才能理出頭緒,如果採用滾動的辦法,最終會爲後面滾不動造成麻煩,依次由下往上砍,這樣要省力些,也要務實一些。

隨着時間的推移,砍伐的面積越來越大。就這樣砍茅、挖土,日積月累,癟了今天,瘦了明天,終將耗時一月有餘,才把荒地開避好……

這裏的蔬菜,是名符其實的綠色食品。沒有噴灑農藥,也沒有施放化肥。長蟲了,人工殲滅之。來自荒地取之不盡的茅草,堆積在一起,曬乾後付之一炬,這就是農家蔬菜生長的基肥。走在菜地的旁邊,你會發現,那裏深埋着數口大缸,這都是用來儲藏火土灰的最好容器,有的時候,也用來儲藏尿漬浸泡的爛菜葉。

菜園地裏,也瀰漫着人間友愛的煙火味。荒地開發種菜的人,都是住在小區的一些互不認識的農民。相遇園地時,均會打個招呼,聊上幾句,老死不相往來的情況,在這裏沒有立足的市場。那家有陌生人光顧,定會上前盤問,關切之情溶入點滴行動中。陳老生不會種韭菜,李老就樣教過她:栽種之前,要在韭菜的根鬚下面,拆除那段總根,但要保留小根鬚,這樣纔有利於生長。收割韭菜的時候,割刀要挨着土壤的表層切割,割後,土壤裏韭菜的根部表面用鬆土蓋住,新的韭菜纔好發芽

菜園地裏,也不時籠罩着互幫互助的氛圍,散發着睦鄰友好的芳香氣息。農用工具,一如水桶、鋤頭、鐵鍬等都是你我大家共享。你沒有育種的小菜苗,我可以提供給你;你缺少什麼蔬菜,可以從我地裏拔些。小小的菜園地裏,張揚着不僅僅是四季的豐盈,也放牧着她們的純樸、熱情。她們每時每刻都在用最平凡而簡單的相處方式,展示着生活中至真的情,書寫着人世間至美的暖,傳遞着人生中至深的愛。

說實在的話,來到河涌種菜的那個羣體,大都是60多歲以上老年人。她們來這裏種菜,圖的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創收,也不奢望餐桌有太多的自給自足。只是看着閒置的土地,不被利用有點可惜;只是感覺一份熱愛勞動的心,突然擱淺有點不習慣。愛惜、奉獻、勤勞,來自農村大爐裏熔鍊出的品質,仍然會在城市這塊“陌生”的環境裏發揚光大。

她們原本住在農村,她們的子女在城裏買了新房之後,就把他們接到了城裏居住,在熱鬧城市安享晚年的同時,也能潛外出務工的子女們照顧上學的孫子,當孫子上學後,她們有點清閒,空虛,失落。於是,她們來到河涌,從表面上看,是爲那份“臃腫”時間的進行“瘦身”,實質上是她們仍然在爲子女們着想。還在爲子女們的生活默默地奉獻,還在爲子女們的明天慷慨着光和熱,她們如同夕陽的晚霞。雖然面臨着人生舞臺的夜幕徐徐地降下,卻依然噴射着璀璨奪目的光芒。河涌的風景很美,但最美不過夕陽紅、晚霞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