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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人寫的冬天的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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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指冬季。北半球一年當中最寒冷的季節,其他的爲春、夏、秋。天文學上認爲是從12月至2月,中國習慣指立冬到立春的三個月時間,也指農曆“十、十一、十二”三個月。今天小編就爲大家提供了名人寫的冬天的散文,希望能給您帶來幫助。

名人寫的冬天的散文

名人寫的冬天的散文一

我半夜從噩夢中驚醒,感覺到窒悶,便起來到廊上去呼吸寒夜的空氣。

夜是漆黑的一片,在我的腳下彷彿橫着沉睡的大海,但是漸漸地像浪花似的浮起來灰白色的馬路。然後夜的黑色逐漸減淡。哪裏是山。哪裏是房屋,哪裏是菜園,我終於分辨出來了。

在右邊,傍山建築的幾處平房裏射出來幾點燈光,它們給我掃淡了黑暗的顏色。

我望着這些燈,燈光帶着昏黃色,似乎還在寒氣的襲擊中微微顫抖。有一兩次我以爲燈會滅了。但是一轉眼昏黃色的光又在前面亮起來。這些深夜還燃着的燈,它們(似乎只有它們)默默地在散佈一點點的光和熱,不僅給我,而且還給那些寒夜裏不能睡眠的人,和那些這時候還在黑暗中摸索的行路人。是的,那邊不是起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嗎?誰從城裏走回鄉下來了?過了一會兒,一個黑影在我眼前晃一下。影子走得極快,好像在跑,又像在溜,我瞭解這個人急忙趕回家去的心情。那麼,我想,在這個人的眼裏、心上,前面那些燈光會顯得是更明亮、更溫暖罷。

我自己也有過這樣的經驗。只有一點微弱的燈光,就是那一點彷彿隨時都會被黑暗撲滅的燈光也可以鼓舞我多走一段長長的路。大片的飛雪飄打在我的臉上,我的皮鞋不時陷在泥濘的土路中,風幾次要把我摔倒在污泥裏。我似乎走進了一個迷陣,永遠找不到出口。看不見路的盡頭。但是我始終挺起身子向前邁步,因爲我看見了一點豆大的燈光。燈光,不管是哪個人家的燈光,都可以給行人——甚至像我這樣的一個異鄉人——指路。

這已經是許多年前的事了。我的生活中有過好些大的變化。現在我站在廊上望山腳的燈光,那燈光跟好些年前的燈光不是同樣的嗎?我看不出一點分別!爲什麼?我現在不是安安靜靜地站在自己樓房前面的廊上嗎?我並沒有在雨中摸夜路。但是看見燈光,我卻忽然感到安慰,得到鼓舞。難道是我的心在黑夜裏徘徊,它被噩夢引入了迷陣,到這時候才找到歸路嗎?

我對自己的這個疑問不能夠給一個確定的`回答。但是我知道我的心漸漸地安定了,呼吸也暢快了許多。我應該感謝這些我不知道姓名的人家的燈光。

他們點燈不是爲我,在他們的夢寐中也不會出現我的影子。但是我的心仍然得到了益處。我愛這樣的燈光。幾盞燈甚或一盞燈的微光固然不能照徹黑暗,可是它也會給寒夜裏一些不眠的人帶來一點勇氣,一點溫暖。

孤寂的海上的燈塔挽救了許多船隻的沉沒,任何航行的船隻都可以得到那燈光的指引。哈里希島上的姐姐爲着弟弟點在窗前的長夜孤燈,雖然不曾喚回那個航海遠去的弟弟,可是不少捕魚歸來的鄰人都得到了它的幫助。

再回溯到遠古的年代去。古希臘女教士希洛點燃的火炬照亮了每夜泅過海峽來的利安得爾的眼睛。有一個夜晚暴風雨把火炬弄滅了,讓那個勇敢的情人溺死在海里。但是熊熊的火光至今還隱約地亮在我們的眼前,似乎那火炬並沒有跟着殉情的古美人永沉誨底。

這些燈光都不是爲我燃着的,可是連我也分到了它們的一點點思澤——一點光,一點熱。光驅散了我心靈裏的黑暗,熱促成它的發育。一個朋友說:“我們不是單靠吃米活着的。”我自然也是如此。我的心常常在黑暗的海上飄浮,要不是得着燈光的指引,它有一天也會永沉海底。

我想起了另一位友人的故事。他懷着滿心難治的傷痛和必死之心,投到江南的一條河裏。到了水中,他聽見一聲叫喊(“救人啊!”),看見一點燈光,模糊中他還聽見一陣喧鬧,以後便失去知覺。醒過來時他發覺自己躺在一個陌生人的家中,桌上一盞油燈,眼前幾張誠懇、親切的臉。“這人間畢竟還有溫暖”,他感激地想着,從此他改變了生活態度。“絕望”沒有了,“悲觀”消失了,他成了一個熱愛生命的積極的人。這已經是二三十年前的事了。我最近還見到這位朋友。那一點燈光居然鼓舞一個出門求死的人多活了這許多年,而且使他到現在還活得健壯。我沒有跟他重談起燈光的話。但是我想,那一點微光一定還在他的心靈中搖晃。

在這人間,燈光是不會滅的——我想着,想着,不覺對着山的那邊微笑了。

名人寫的冬天的散文二

雪野上最顯明的是這座看上去孤零零的墳塋。

我佇立在墳前,高原的風淒厲地在腳下打着旋,捲起雪沫和衰草刮向天邊,雪野莽莽蒼蒼,冷寂悲涼。

我也弄不清楚自己,是受一種什麼樣的情緒驅使,要驅車數百里,來這一片雪域尋找這座墳塋,探訪這個生未相逢卻又並不陌生的靈魂。是祭奠?是景仰?是崇敬?抑或僅僅是爲了好奇嗎?

到南疆後,值得去看的地方很多。

那有冰山之父稱謂的慕士塔格峯奇景,那譽爲九姊妹雪像的貢格爾九別峯勝境,塔什庫爾乾絲綢古道上的石頭城遺址,喀什噶爾河畔東漢時期的耿恭臺戍樓……可是,我在疏勒城短暫停留後,就越過紅其拉甫達阪,直上喀喇崑崙。

據說,三億年前,喀喇崑崙曾是蔚藍色的海洋。後來,古海中崛起了灰褐色的赤裸的山脊,海水流向浩宇,蒼雲跌落莽地,這裏才漸漸地有了衰草寒煙,成爲高海拔的雪域孤峁。地質學家稱這裏爲“永凍層”,考古學家稱這裏是“萬山之祖”,生物學家乾脆把這裏列爲“人類生存禁區”。

令我驚異的是,在這一片終年積雪的亙古莽原上,傳場着那麼多令人離之垂淚的故事。就在我到達邊防二團的當晚,團長關於面前這座雪域之冢的講述就令我徹夜難眠。

我現在才知道,雪冢裏靜靜地躺着一個遠離故土的纖弱女子的靈魂。她叫馮婷。當我在團長那裏第一次聽到她的名字時,情不自禁的想到了娉娉婷婷、婀娜多姿的江南女子的身影。馮婷確實長得很美,她留下的那張遺照上,剪着齊耳短髮,一對彎彎的細眉下,雙眸裏漾着柔柔的笑意,讓人看上一眼就難以淡忘。她生長在素以六朝粉黛著稱的秦淮河畔,卻在喀喇崑崙工作戰鬥了整整八年。如今,又長眠於此。

我一直以爲,雪域高原是雄性的世界。這裏觸目皆是比戈壁更堅硬、比沙漠更無望的蒼涼。這裏有的是“男兒當死於邊野,以馬革裹屍還葬耳”的雄壯豪放,怎麼也沒想到,會有纖弱女性在這裏搏風擊雪,並且有“駕長車,踏破賀蘭缺”的膽魄勇氣。馮婷歸屬於一支風雪高原醫療隊,每年上哨所爲戰士體檢巡診。第一次上哨所時,高山反應使她喘不過氣來。戰士們架着她進屋,給她輸氧。事後她極不好意思的說:“真沒想到,來治病的倒先被人搶救。”稍稍適應後,她爬起來挨個爲戰士們做體檢,還爲大家獻上一曲《十五的月亮》。哨所戰士以貴賓的禮遇接待了她。後來,儘管她每次上哨所仍有高山反應,但每次有任務,她都爭着要來。醫療隊上山的日子,成了哨所盛大的節日。

這是一個風雪瀰漫的夜晚。馮婷護送一個患感冒的戰士下山治療。要知道,高寒缺氧的雪域,患上感冒,十個有九個會引起肺水腫,搶救不及時就會有生命危險。偏偏救護車在雪地裏迷失了方向,道路被大雪擾得辨不清了。馮婷安慰司機說,我下去探探路。

她推開車門,走進風雪茫茫的原野,再也沒有回來。等到天明日出,戰友們找到她時,她已經變成了一尊冰雪的雕像。

馮婷就這樣死了,無情的風雪奪去了她的生命。人們在她的日記裏發現階段樣一段記載,這一年春節,馮婷探親回到南京,三歲的女兒怯生生地喊阿姨,她半夜裏傷心地哭了。丈夫勸告她早點轉業離開喀喇崑崙吧,甚至埋怨她:人人都在熱衷經商“下海”,誰還稀罕無私奉獻?再說那個不毛之地,用那麼多兵守着幹什麼?

馮婷在日記裏寫道:是啊,喀喇崑崙是一片終年積雪、氣候惡劣的土地。這裏沒有飛鳥,沒有值被,是片沒有生命的土地。但要說這樣的不毛之地守着幹哈,未免太簡單。美國人連月球還上去哩!何況喀喇崑崙是祖國的土地,祖國的邊境,那裏有國門、界碑和莊嚴的五星紅旗!作爲軍人,守衛這片沒有生命的土地,生命的價值卻得到了充分的展示。有人熱衷於“下海”經商,可也終究要有人甘願上山戍邊呀!

喀喇崑崙邊防建哨所三十四年來,有三十五人長眠在風雪高原上。他們生與冰山雪嶺爲伴,死也不貪求一塊芳草青青的墓地。他們與莽莽崑崙同在,體現了人生博大與不朽的境界,使我懂得了什麼是真正的崇高與永恆。

哨所離不開醫護人員,離不開我……

馮婷的遺體被埋在了她犧牲的那一片雪野上。遠處,綿亙千里的冰峯雪嶺陪伴着她。

當我把一朵雪蓮花輕輕地擺放在墓碑前時,太陽正從一片烏雲的背後跳閃而出。縷縷金光柔柔地酒在雪域之冢上。

高原的風挾帶着雪野特有的寒氣輕拂着我。我不想離去。

我在探尋一個軍人的靈魂。

我在認識一個世界。

我忽然覺得,世界上沒有一座墳塋像雪域之冢這樣的震撼人心,這樣令我肅然起敬。這是一座與喀喇崑崙一樣高聳、與亙古冰峯一樣永恆的軍人的墳墓。粗礪的石塊壘砌的墓冠,看似極隨意地堆起來,但它卻埋藏着一段壯麗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