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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種愛,叫牽掛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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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種愛,叫牽掛散文

牽掛是來自遙遠的情愫,看不到,摸不着,卻分分秒秒陪伴身邊,心中的愛有人給,心中的苦有人憐,是隔不斷的血脈,是心與心的守望。

在這人間四月,青城無處不飛花,到處都是樹木的蓊鬱、花草的芬芳,透人心扉,讓每一個地方都感受到春的味道。

在呼市的809街,有一個大的集市,商品玲琅,活躍繁茂,人來人往,無疑是最絢麗的一道風景。

在街的北側臨街房,幾乎全是飯店,我的老鄉建華開的飯館就在這條街上。

在一個下午,從北京來了一男三女,來到飯館。讓建華驚訝不已,姐四個來幹嘛了?

在晚上一起吃飯時,帶隊的二哥說了來的意圖,是代表八十七歲高齡的老母親來“巡視”的,實際是來“暗訪”。

建華初中沒畢業,十六歲就接班了,在百貨商店賣貨,那時都沒有櫃檯高。後來來到呼市投奔三姐,他在二連做過買賣,在房地產公司當項目經理。房地產開發公司老總出事了,他又自謀職業。幾個人合夥開了家鄉味道的飯館。

隔行如隔山,飯館開了一年多,沒賺到錢,虧了不少。家裏人不同意,可他很執着。他的想法,我有人脈資源,只要精細管理,做出特色來,就能經營好。

常言道:兒行千里母擔憂。孩子是孃的心頭肉。建華已近五十歲了,兒子多大都是孩子。對在北京的八十七歲的母親來說,默默守望,遙望遠方,心有所向,情無聲,愛無影,猶在心頭。

母命難違,這不,派四個兒女,開着自駕車,行車七個小時,千里迢迢,悄悄地來到建華的飯館。妹妹說,我是開着導航導來的。

二哥說,代表母親來的,看看建華經營的到底怎麼樣?

母親的意思,建華還不成熟,做事不放心,不是經商的料,沒有一聲抱怨,卻是滿滿的期望。

二姐在旁邊直擦眼睛說,我們幾個都在北京,就只有建華孤零零在這。

三姐笑笑,是我把他弄來的.,又拋棄了他,去了北京。

是呀,每個人,被時代改變得面目全非。

建華也許是疲累的,也多了些滄桑。說,我就是想幹點事。確實,今年以來,從飯菜質量、內控管理和顧客服務都有很大改觀,經營有改善,建華的信心大增。

他不是演員,也不會演戲,更不懂什麼叫逢場作戲。但母親的良苦用心他應懂得。

我們幾個朋友,不是想表面奉承他。

想說的是,建華經營飯館不易,吃一塹,長一智,生意向好。

建華的妻子也賢惠、包容,兒子愛畫畫,動手能力強,是個小怪才。幸福的一家人呀。

家和萬事興。不是取悅“巡視組”,也不是慰藉老母親。

如果建華懂,那親人就懂。人們不會做着一夜暴富的夢。

在這些場合,面對親人,而建華只笑笑。

聽從內心吧。建華是個梗直倔強的人,“我只做我自己。”

這就是冷暖自知的人。

在樹忠兄宴請“巡視組”的飯桌上,我們幾個老鄉坐陪,人們紛紛唱起歌來,王江唱的《父親對你說》,二哥也唱了一首《母親》,青格勒圖唱起了家鄉的民歌《諾恩吉雅》,“出嫁到遠方”的女子對故鄉的思念。歌是那麼溫暖,是那麼深情。在場的人,每個人的眼晴都是溼潤的。二姐含着淚說,建華眼窩子淺,再唱就哭了。

飯館門前很多來了又去的人,人們來了又走,有人願在飯館停留小酌,有人只在漫步裏隨遇而安。

坐在飯館就安靜看着,我舉起一杯酒提議,敬一敬這牽掛的親人,謝一謝這大愛的人間。

牽掛是從心底流淌的涓涓細流,纏纏綿綿流向遠方,看似雲淡風輕的記憶,卻刻骨銘心地珍藏在心間,時時地令人感動。

妻子是岳母的最小的女兒,參加工作時在鄉下廣播站,一週纔回來一次。岳母想得不行,每天挪着小腳,拄着拐仗找局長,終於一年多調到城裏。

妻子調回那天,天下着小清雪。岳母就頂着雪站在街口,迎着女兒回了家。

我跟妻子來到呼市二十多年了。來呼市時岳母還在世,那時已七十多歲了。我們這一走,就是三千里地呀,一年回一趟都不容易呀。

妻子走時,岳母含着淚說,老丫頭不要媽了。一直唸叨着。岳母哭,妻子也哭。

來到呼市後,一家人都很忙,隔三差五給岳母打個電話。岳母說,老丫頭沒媽了。每次都這麼唸叨着。一再訂矚,讓小孫少喝點酒,胃不好,做點好吃的。

岳母的意思,攏住男人的心,先養好男人的胃。

可是岳母又笑了。我知道,岳父做的菜好吃,尤其是紅燒肉、扒肉條是一絕。

我們每次回去過年,多數時候,我回白音昌過年,妻子陪岳母過年。

每次回去,都準備好吃的,天天拉着妻子的手,怕跑了似的。臨走時,拿上自己養的雞蛋,當地的地瓜……

岳父去逝後,剩下孤苦伶仃的岳母。妻子回去就多了些,也就是一年兩次。岳母每次都說,我得去陪你爸了。這個十四歲嫁給岳父的童養媳,從河北逃難到東北,相濡以沫七十多年,生育了七個子女,那是血融於水的親人。

岳母腦血痊後,病得很重,妻子纔多了些,陪的時間才長了些。

其實早在兩個月前,岳母便病得不輕,卻依然不好不壞的,只能吃流食,存着一口氣。

妻子回去看了,又聾又糊塗的老人,卻能認出妻子,聽懂妻子說的話。

臨走時,弟弟說:媽不行了,再通知你!

她當然明白,弟弟的意思是,等母親去世再通知她。

等不行了,也見不上了。

妻子說,那一回,到母親的牀前,給母親磕了頭,眼含着熱淚一步三回頭。

這一別,就是永遠。其實她們彼此都知道。當然有跟前的幾個姐姐和弟弟、弟媳照顧,她也安心。

岳母是九十歲高齡去逝的,也是高壽了。

岳母去世後的第二天下午,我們才風塵僕僕從呼市趕了回去。

妻子任誰攔都沒用,她哭得死去活來,直恨自己未能見到母親最後一面,令所有在場者動容。

現在妻子退休了,回老家多了,可是老人都不在了,想陪都沒得陪了。“子欲養,而親不待”,多麼遺撼,說來心酸。

妻子跟姐姐們說,你們真好,離家近就是方便!

二姐告訴妻子,每次回家,媽都念叨。都不經意地大門口張望。回來就唉聲嘆氣。是啊,媽想你,想得難受!也沒有辦法!

老丫頭快回來看我了,我是她媽呀。這是岳母常說的話。

妻子也知道,遠在千里外的母親會如何想她。

於是,過年的,過年吧。慢慢的,不覺,母親就老了。看一回母親,便覺得母親又深深的老了一層。

這樣的時候,也會泛起一絲絲的憂傷和惆悵。對母親有了漸漸地心疼與不捨。

我羨慕別人有子女相陪的眼神。我相信,那一刻,我有時後悔,讓妻子遠嫁他鄉,去追尋自己的生活,而將父母扔下。

有哪一個父母,不希望在他們暮年時,兒女就在他們身邊。吃着家常便飯,說着家長裏短,過着承歡膝下的日子。

都說,女兒是媽媽的小棉襖,然而,不管你承認不承認,遠嫁他鄉的女兒,註定,是父母一生的牽掛。

牽掛是情與愛的積澱,很純,只與情感有關,很暖,人世間如果沒有了牽掛,沒有了愛,這個世界就是一幅幸福美好的模樣。

在我七歲的時候,母親就去逝了,父親在外地打工,姐姐才十二歲就掇學,支撐起了這個家。做衣做鞋做飯,從小就沒有享受過同齡人該有的童年。

姐姐知道這輩子自己大約只能如此了,但她更清楚,照顧這個家纔是自己的世界。

她就像一個媽媽,爲了我和妹妹,讓我們好好學習,受到最好的教育,她不願意再重複自己的老路。嫁人或者不嫁人,這輩子都能有尊嚴地活下去。

多年以後,姐,你領我們在山溝溝裏過日子,你害怕不?我想證實兒時的答案。

怕。姐姐不加思索,再怕也不行呀。門栓得死死的,風一刮嘰裏呱啦響。

姐姐像老母雞一樣呵護我們。有一次高年級姓軒的男生欺負我,姐姐上去撓人的胳膊,手腕留下幾道血印子。男生你怎麼撓人,屬雞的。姐說,就是屬雞的。姐真是屬雞的,一輩子創鬧的命。

姐姐無數個黎明,牽着我的手,把我送出門,她是在牽着我的明天,我的未來,走向曙光升起的地方。

人生道路上,初心,是姐姐給了我激勵,給了我力量、勇氣和信心。

來了繼母,姐姐在二十七歲才嫁人,嫁到窮山溝裏。

後來,我參加了工作,姐姐一家搬到通遼郊區。姐夫重男輕女,姐姐就養了四個女兒。可見生活多麼艱難和困窘。

我最初去通遼郊區看姐姐時,姐姐住的土坯廂房。姐姐給我包酸菜餡餃子,屋裏竈火,煙火瀰漫,姐姐有很重的哮喘病,嗆得姐姐陣陣咳嗽。

姐姐說,東院的說,總看不到你弟弟來呢。我跟他們說,弟弟是當官的,可忙了。

吃飯時,讓姐夫叫東院一起來吃飯。幾個孩子在地上地下,怯生生的。

姐姐一直說,我弟弟來了,沒啥好吃的。會好的。我離你們遠,自己照顧好自己,倆口子別吵架,好好過日子。

姐夫說,胡說些啥呀。弟弟是文化人。

我的眼睛忽然變得有些潮溼。細數着姐姐那些酸甜苦辣的日子。

以後,我來到呼市,回老家看老人,見到姐姐更少了,時間短,也跑不過來。只是打個電話問候一聲。知道姐的日子好多了。蓋起了三間磚瓦房,在村子立足了,孩子都長大成人了。有一個結婚了,三個女兒考上了大學。

繼母去逝後,姐把父親接了去。去姐家機會多了。有病有災,都是姐妹和外甥女伺候。就是父親理髮擦身,都是外甥女給做。

姐姐每次來電話,都說,挺好的,放心吧。少喝點酒,保重身體。

反牽掛起我來了,父親去逝了,姐姐給我打電話多了起來。話不多,就是兩句,挺好的吧,少喝酒。孩子們說,我老舅每天不好好睡覺,多大歲數,還熬夜。

我寫東西都寫到半夜,有時一兩點,然後發到博客圈裏。

今年清明節,我回老家掃墓,還要去看看姐姐。姐知道後,那個高興呀,一天一個電話,問我啥時到。

我去那天上午,天下小雨,姐說,這是今春第一場雨。土地墒情就好了,姐還有幾畝地,是跟大女兒一起種呢。

姐早就拌好了蘿蔔餡,在家休息的四外甥女,就開始包上餃子了,姐姐燉酸菜凍豆腐。

我拍了照片,發微信給三外甥女,饞你。當醫生的三外甥女說,媽從不問我願吃啥,卻知道老舅願吃啥。真偏心。

是呀,姐知道我願吃餃子,願吃白蘿蔔和酸菜餡的。

餃子和菜上桌子了。上了一瓶酒,喝點吧。我說不喝了。姐看着說,在我這反對喝酒。你姐夫就是喝酒,得了肝癌沒的。

姐姐說,你也信教吧,信教好。我笑了,笑而不語。

姐姐信基督教,沒上幾天學,卻能看懂聖經,大段的能背下來。

今年是姐的本命年,我訂購了一本精裝聖經,給郵去作爲禮物。姐姐好高興。

我拿起聖經,有不少用筆勾劃的句子。姐姐說,這本書多精緻。我給他們看,這是我弟弟送給我的。滿臉的自豪。

在姐姐家,沒有過多的停留。走時,姐姐給我帶來一箱子雞蛋,姐姐說,是從村裏收的土雞蛋。我不拿,太遠了。姐姐堅持讓拿着。

從姐姐家出來,雨還在下着,我滿是悽惶。

姐姐也老了,我把頭扭向一旁,任淚水悄然滑下。

春風吹拂,心中多少愛戀,撫慰落寂的心魂;細雨飄落,心底多少牽掛,播撒一份寧靜和暖香。

不管是讓人牽掛,還是牽掛別人。有一個人牽掛着是幸福的,被人牽掛,是一種莫大的幸運,是一種莫大的期盼。那是靈魂深處滋生的愛與溫暖,我都願用一生的時間去品味,去珍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