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着你,不牽手散文
天幕低垂，那時的夜色，很純粹。近來，很喜歡這個詞，直覺得它有着無邊無際的底蘊，彷彿所有的感覺都已潛藏着，就象此刻，無意中停駐的心情。
拉開窗簾。風過的時候，有懾人的冰冷直逼窗前。傍晚時在手機收到天氣信息，氣溫與白天將相間五六度。總是怕冷，即使在南方，仍然無法擺脫因寒冷遍襲而致愴惶失措的感覺。恍惚間，竟衍生出好半晌孤獨與軟弱的感覺。時至冬日，白天的陽光仍然留有末秋的餘韻，帶着些許的熱烈，常常讓人不由自主地想起春天。但此刻，卻無可避免地在心裏涌起薄薄的涼意。
關上窗，任夜色一點一點地襲來。好久不曾敲字，填過幾首詞，都是用手機打字。在潛意識裏，總認爲手機屏幕與鍵盤有本質的區別，但是，卻又無法說出所以然來。於是，就當是胡亂找了個籍口讓自己安心而已。反正不碰鍵盤，似乎一切變得理所當然。
想來，遠離了文字，大概會更容易感知快樂。斷不會再有故事，也不會再有憂傷，更不必擔心，會驚擾了誰，或者是辜負了誰。很多過去了的事，很多忘卻了的人，可以不再提起。這樣，多好。然後，每個寂寞的夜晚，枕着寧靜與安然，悄然睡去，一夢便到天明。
當憂傷漸漸被無意識地拋離，當快樂從未知的角落不經意地入侵。才慢慢驚覺，原來，世間真有你，早已深藏在不曾預料的愛情裏。當你的目光，帶着熱烈的溫柔，不經意的定格在塵封的心角。一扇心窗，無意中被悄然打開了。那天晚上，你說，不開玩笑了，說不定哪天真的會喜歡你。誰料，竟會真的，一語成讖。然後，在你生日那天，我填高山流水。還是固執地以爲，我們會是高山與流水，合應在天地間對望，相視而笑。
那個寒意襲人的夜裏，你用四朵玫瑰，挑開了心底冰封的柔腸。我永遠記得那四朵花的浪漫：第一朵，希望開在你的梳妝匣裏，這樣，你一打開它，就會有馨香飄上你髮際；第二朵，渴望開在你枕邊，這樣，你睡夢裏，也就有了玫瑰的溫香；第三朵，祈禱開在你的書桌上，這樣，你就不會感到孤單；第四朵，你拿一下，再還給我，這樣，我就能永遠擁有你的馨香！你說，珍藏了十年，終於在那個夜裏，送了我。
淺淺的香，淡淡的情，和着溫暖盎然驀地盈滿了心間。仿如站在夢裏的桃園，看你，在花草相映裏，靜靜地等我，微笑走來。聽見，你低喚的聲音，如春風拂過長髮，那般溫柔，恬靜。你永遠無法想象，那夜，我的心，曾經怎樣的澎湃洶涌。你讓我清晰地想起，專注這個奇怪的詞，象極雲多年守候的執着。剎那間的心裏，彷彿有早已爲世所遺的溫柔，輕輕易易地穿心而至。或許，這不經意又未曾察覺的心動，註定了彼此日後無休止的糾糾纏纏。
人世間，總有一些事，無以忘記，又或一個人，難以釋懷。曾以爲，心如止水，一生一世再不會介入感情的漩渦。很多時候，常常沉浸於往事，冥想，回憶。丟棄的心，除了千瘡百孔的冷漠積攢而成的麻木，再也沒有一絲一毫的感覺。每每想起，“舊時月色，那年桃紅”的句子，就忍不住淚如泉涌。相逢緣是錯，終歸都成恨。哭過，再也無法去相信，前世今生那些美麗的傳說。
終日在黑咖啡冷洌清醒的苦澀裏，蜷縮成無意識的軀殼。偶爾會寫一些不着邊際的文字，靜靜地與自己對話，縱然知道不會有人懂得，仍是固執地躲在文字裏，籍以取暖。日子象一場蒼白的雪，飄向虛空的魂靈。那時候，每天聽《藍眼淚》，常常一放就是一兩個小時。累了，再添一杯黑咖啡。然後，聽時光在耳邊如風過隙。任陽光在風起雲涌時哭成冷雨。生命，輪迴。天堂，人間。終於明白，人生再無相見。
忽然有一天。你說，我喜歡你。愕然相問，爲什麼。你固執地說，就喜歡你，不爲什麼。之後，你把場景的歌曲傳給我。有好長一段時間，就那樣莫名地喜歡它們，或許，只是因爲你說過，那是你用心做的。靜靜地聽你說，那些不曾察覺的改變，還有不由自主的怦然心動。在你面前，我總是雲淡風輕地笑。總以爲，故事沒有起始，斷然也不會有交集。遲來的過客，終必握手相別。於是，縱然曉得時間曾在某一個點悄然停駐，也未爲意。
世間事，因果可曾料？比如說，愛情其實已經藏在某個角落，只等你轉身。又或許一個不經意，便擦肩而過。終日踏着文字飄然過往，習慣了用心如止水解析清姿傲骨。聽紅塵男女說傾心遇見，說世間傳奇。也說與你認識，不過是一場虛妄而已。然後，嫣然笑起——
從來沒料到，文字竟可以成爲抵擋不住的誘惑。“我喜歡做一葉小舟，在海里乘風破浪；我也喜歡做一條小魚，在海里游來遊往。如果有岸，我要在岸邊耐心的等着你，直到天荒地老；如果沒岸，我就在水裏撫着弦兒，彈至海枯石爛！”你用筆尖輕叩出一段天籟琴絃，就這麼溫溫柔柔地嵌入我的心間。那一夜的窗外，有月色，潔白無暇。如同純淨的歡喜，靜靜地漫了一身。初春的寒潮，竟是來不及阻擋這突如其來的寵溺，而你，便這樣，悄悄地，悄悄地，絡滿了心間。
驚覺之時，總是不由自主地愧疚。常常覺得無意中辜負了遠去的人，這麼多年來，他的癡情，寵溺與包容，讓我擁着快樂與幸福肆無忌憚地行走世間。偶爾的任性與胡鬧，始終無法逃開他的溫柔之外。當天空在某一個夜裏突然失色，我從一場盛世的繁華里遽然醒轉，聽世界在瞬間轟然倒塌。看着他雪白的臉永遠閉上的眼，也虛弱地倒了下去，沉睡。當陽光持續在雲外虛構着溫暖，我的軀殼慢慢地恢復了知覺。在文字裏尋找着並蒂花開的誓言、不死的故事，寫一些與己無關的憂傷與落寞。
遇着你。有一刻的恍惚，彷彿已在人間跋涉了許久，而終於不顧千山萬水的迢遙，抵達你的面前。驚惶又歡喜，象劫後餘生的`感覺。一顆心被一顆心溫柔地呵護着，溫暖着，而就這樣，猝不及防地沉淪。陽光，雨水，在這個春天裏一同降臨。有那麼一個出人意料的故事，無意識地開了序幕。雖然，從來不肯承認，只習慣了躲在水意橫斜的溫暖裏，微笑着惦念。也未曾預料，是你，成全了我心間不朽的絕唱，一若傾城而來，傾心而往的愛情傳說。
歡喜，憂傷，矛盾，矜持，漸漸疊成了文字裏羞澀的心事，思念，糾纏，爭執，不捨，也多了欲說還休，欲棄還留的理由。喜歡靜靜地聽你說那些不由自主的愛意，喜歡你的一心一意，喜歡你的霸道，還有你的坦白與直率。你說：我是真的愛了你的。是大學畢業後，唯一愛過的一次！於是，一顆心，因你，慢慢地亦舞亦揚。直至，有天晚上，突然知道一些事，曾哭着罵你騙我。你說：只希望能重新有一次人生，我就可以一心一意的去喜歡你！哭過痛過之後，還是沒有辦法不去在意你，才知道，根深蒂固也可以成爲最好的形容詞。
或許，喜歡文字的人大多敏感，更容易引發彼此的爭執。一篇文章一段文字，也會讓彼此受傷或者亂髮脾氣，你說：“你根本就不喜歡我，你喜歡的是別人！或者說，你的感情很複雜，連你自己也不知道會去喜歡誰。我跟你不一樣，我很舊派，喜歡單純，喜歡一心一意。所以，我每看一遍你寫的東西，就忍不住去更加生氣。雖然理智告訴我這只不過是文字，不過我就是不能做到心平氣和。無論你怎麼說，我會記住這次是你先擊傷了我。其實，我是很刻苦的去喜歡過你的。只是你沒察覺，也許是你不願去承認我的喜歡。不過這些都不要緊了，因爲在內心裏，我覺得自己沒有資格去喜歡你，所以打算讓它們從此死去……”這份獨佔與霸道，痛楚又複雜的感覺，一字不漏印地在腦海。不甘受冤屈，常常哭着抗議。每每鬧完彆扭，又會迷失在你心疼的掙扎裏，越來越喜歡感受你語氣中情不自禁的溫柔與不捨，越來越喜歡聽你醋意橫飛的氣語。終究在不斷的沉淪與掙扎裏，越陷越深。
很多珍藏着的記憶，仍歷歷在耳。然後，在那段戰火紛飛的日子，再從塵囂裏讀懂你的心事。“直到今天，我都一直沉醉在那段快樂的時光裏，我確信自己真正的喜歡了她……我把它叫作真實的愛情，虛幻的錯。”是這樣一段話裏感性的筆調，如傷感的呢喃，讓潛藏的矜持與戒備粉骨碎身，所有的喜歡傾巢而出，所有的矜持灰飛煙滅。日子一天天遠去，除了把自己藏起，再別無他法。儘管總是竭盡全力地去抗拒你的入侵，卻總是在若有所待的期盼裏丟盔棄甲。
當一切逐漸偏離了既定的思維，才發覺，竟無法用恰如其分的言詞來表達心底盈漫的喜歡。時光慢慢在手邊悄然流逝。原來，藏在故事背後的紅塵，真的就是你。這個冬季，似有一場溫暖的雪，無限延長。一些往事，被溫馨地載入詞裏，藏起。仰頭，有彎彎的弦月，穿越海天，圈着千迴百轉的思念，散滿夜夜的枕邊。
此刻，想你。念你。一縷青絲，半截霜箋，合了多少無法言喻的疼痛。重重疊疊的心事，君知麼？曲曲彎彎的情懷，君又憐否？十指纖纖，那瑤琴上的輕弦，糾結成多少無可奈何的嘆息。水墨未散，霜箋仍疊，寫不盡的相思，道不盡的纏綿，隔水的岸，彼此的距離，依舊如此遙遠。握緊的愛意，深許的諾言，終歸只如一場雲煙，終歸散若無痕麼？
秋去冬來，時光在重複。只是你我呵，怎麼可能回過頭去？有些相遇，是註定的。那麼結局，也是理所當然的麼？不知道，是不是有些人，必須遺忘？或許，我與你，只是前世的夙緣，只是不小心走彎了路，相逢了今生。所以，只能躲在陌生的冬季，描畫錯失的春天。如今，我唯一能做的，便只是坐在時光的深處，把你一遍遍地懷想。
沉淪。萬劫無復。紅塵如夢，無法前行，無從退後。你說，該怎麼樣纔好。多想，從此再也不要醒來，再也無須面對。就讓我在夢裏，枕着你如初的溫柔，拼湊成一出屬於你我的故事，讓你吻着我的笑顏，抱我走完這虛幻的幸福。
如果，這只是一場夢，一場夢而已。那麼，我還是寧願不要醒來。天是如初，月似當時。重翻舊墨詩痕，心疼如舊。你看到麼？紙上文字鑿鑿，眸底眼淚在飛。你有沒有聽到，風過的時候，愛落一地……那些綿綿的情話，那些眷眷的柔情，是不是虛幻一場。就算只是鏡花水月，就算最終難逃遍體麟傷，亦，從未後悔。
天上月，都來長向別時圓；世間情，百般只爲逢晚恨。但是，那句詞，他生若可成初見。定許生死待天荒。我會一輩子珍藏。今生，抱着虛構的幸福，要你明白，要你不必擔心。
愛着你，不牽手。這般迢遙，這般寂去。
但是，請你記得，如果有來生，一定要在我懂愛的時候，找到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