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品《清水洗塵》散文隨筆

遲子建用她那樸實的文字，給我們講訴了一個發生在東北小鎮的故事---禮鎮的一個普通家庭年關“防水”（即洗澡）。小說題材平凡普通，情節也簡單明瞭，但卻足夠清新自然，散發着濃濃的詩意及暖暖的生活氣息。雖然只是平平淡淡地敘述了一家子人挨個進行“放水”的故事，但讀起這篇小說來，卻總覺得很暖心、踏實，再讀幾遍，還是覺得它是那麼地耐人尋味。

作者將故事圍繞着“放水”展開，在小說的開頭便特別說明“禮鎮的人把臘月二十七定爲‘放水’的日子”並且“這裏的人們每年只在年關洗一回澡，便是在這一天”。而文中的小主人公天竈卻覺得在年關洗澡和死豬褪毛沒什麼兩樣，這便激起了讀者的興趣，不禁讓人迫切地想知道，在這個如此特殊的日子，禮鎮上的這戶人家會發生些什麼呢？接下來，作者便用活潑生動的語言對這個故事進行描述。

文章有兩條行文線索：一是“放水”這個過程，二是小主人公的情感變化。前者爲明線，後者爲暗線，作者在行文過程中將明線暗線交織。小主人公在年關“放水”這件平凡的生活小事中看到了許多獨特的地方，在這過程中，他的情感也在變化着，這展現了他奇妙而獨特的內心世界，也引起了我們每個人對青春期的那份敏感、朦朧而又美好的感覺的共鳴。每個人，都可以在天竈的身上找到自己的影子。

小說圍繞着“放水”這件大事，成功地塑造了一個個形象生動、富有特色的人物形象。小主人公天竈勤勞、善良、倔強而又富有純真之氣。妹妹天雲則是天真可愛又俏皮，讀罷這篇小說，還會清晰地記得她對父親說的那句“以後我得在你前面洗，你要是先洗了，我再用你的澡盆，萬一懷上個孩子怎麼辦?”這可把讀者們逗樂了。長輩們的形象也鮮活地展現在人們眼前：越老越小、頗具孩子氣的奶奶;憨厚老實、樂於助人卻又膽小、懼妻的爸爸；還有那刀子嘴豆腐心、愛吃醋的媽媽。

這些形象生動的人物形象的刻畫，都離不開作者極富幽默性的語言，並且文章的字裏行間透露着濃厚的北國生活氣息。作者用文字將我們帶入了北國小鎮平凡溫馨的生活境地裏，小說語言運用十分到位，將人物性格展現得淋漓盡致。最後描寫天竈情感發生變化的'時候的語言充滿了濃濃的詩意，“他感覺那星星已經穿過茫茫黑暗飛進他的窗中，落入澡盆，就像課文中所學過的淡黃色的皁角花一樣散發着清香的氣息，預備着爲他除去一年的風塵。”這些文字詩意地展現出一個懵懂少年在成長路上細微情感的變化，平淡卻讓人回味無窮。

作者行文平緩、簡潔、自如，做到了透過孩子的心性，過濾這一年一度的“放水”。將文章讀到最後，感覺自己心靈上的灰燼亦被天竈那盆清水洗滌了。因爲自己也處於青春期，便非常理解天竈的小心思，理解他的敏感，理解他到最後終於擁有屬於自己的清水去舒暢與喜悅。他由原來的覺得“過年沒什麼過頭”到後來期待過年的這份感情的變化，反映出來的是：一個孩子在自我意識開始覺醒時，他慢慢學會用一種全新的眼光來審視生活，從而不斷熱愛生活的過程。這也是我們都經歷過的，長大了再回首，便發現這個過程的美好所在。

小說的字裏行間無一不透露着濃濃的溫情，特別在於天竈的父母。母親和父親賭氣，卻總是顯得心神不寧，每隔幾分鐘便要從屋裏探頭問天竈“有什麼響聲嗎？”“是不是你爸爸在叫我？”最後她妥協了，嘟囔了句“真是前世欠他的！”便主動前往浴室給父親搓背。這簡單的話語和動作，蘊含了難以言盡的溫馨。夫妻倆的感情從小磕小碰中迴歸、昇華，倆人繼而相廝相守，這是多麼美好的事情啊！平凡小事盡顯溫情，愛溫柔了歲月，不禁讓我想起了這樣一句話：愛本布衣，平凡歲月纔是它最好的歸宿。

在作者筆下，天竈的洗澡成了一次美妙的經歷。透過這些清新、溫暖的文字，我讀出了告別懵懂童年，走向成年，這個成長中微妙而敏感的過程的美好，懂得了只有感受到生活的溫情與美好，不斷加深對生活的理解，才能在接下來的人生旅程中更加無畏、更加堅定地前進。同時透過這個“放水”的故事，我感受到了北國人民那淳樸善良的精神世界，文章中蘊含着作者對北國人民可貴的淳樸的精神的讚美。

《清水洗塵》如此樸實、恬靜，卻能引起我們心中的共鳴。那些溫情的文字，如同天竈的那盆清水，在我們心頭緩緩流淌、徜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