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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花樹下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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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沉的日頭斜斜的掛在萬廣高速上,雖說是高速公路遠不見它的繁忙,時而呼嘯而過的車輛,我相信只要願意花些時間也能數得清來往經過的車輛。我們安靜的坐在金馬公園的山頭上,靜靜的倚靠在一起,清風裏你的髮香,突然發覺自己好幸福,幸福的擁有整個世界。橙黃橙黃色的陽光灑在車道上,莫名而來的衝動下山在車道上狂奔,歡呼。我擁抱着的這個美麗世界,我知道,我的世界只有你,譁鬧喧囂後的寧靜世界我也只願有你。

桂花樹下散文

天矇矇亮,梓垣撐起身拿過靠枕坐在牀頭。風玩弄般的撥動着窗紗,微光透過樹梢零零散散的落在書桌上搖曳着。離開江城5年多日子裏,忙碌奔波於繁華都市樓宇間,到頭來只不過孑然一身。嘈雜的居民小區,黑暗狹窄的小屋,梓垣用鑰匙一邊扭動着門鎖一邊解領帶透氣,當打開門房間出奇的整潔讓他詫異,換鞋時門上留言條寫着:我回家了。一段經營三年多的感情就此宣告終結。每一隻船總要有個碼頭,每一隻雀兒得有個窠,人到了一定年齡就得有個歸宿,她就這樣被父母勸了回去。梓垣不是不願給她一個未來,只是一個好的未來需要一個時機,顯然這個好時機還沒成熟。

梓垣也想有個家,有個老婆孩子熱炕頭的家,可是經營許多年來的感情,夢想彩排過的家就如此破滅了。梓垣孤座在牀頭,心頭一陣陣絞痛。梓垣想回家,回江城,回江城看看。

夜,微涼,秋意漸濃,輕起的薄霧,細雨輕飄,霓虹燈下樹影婆娑,漸行漸濃的花香,梓垣記憶裏熟悉的家的味道。從城南客運站到城北桂花街步行不足30分鐘,這就是江城,相比梓垣生活五年的城市來說小得多得多。可此般濃烈的家鄉味道,只有小小江城纔有的。記憶裏模糊的街景,原本雜亂的街道現乾淨整潔了許多。桂花街54—33號梓垣停在門牌號前站了許久,才穿過小巷繞到屋後的樓梯口,在昏黃燈光下更顯老舊的樓梯,和往日裏一樣鏽舊的扶手,不過都還是和原來差不多的樣子。人們常說什麼都會變,當然什麼都會變,歲月斑白的發髯,一切都在變,一切都變得陳舊而鏽跡斑駁。當媽媽拂去梓垣眉間的雨珠時,梓垣覺得一切都沒變,還是讓人覺得既安心有溫暖。

秋日裏懶散的陽光,散射在晨霧裏暖黃暖黃的,和桂花花蕊的顏色淡黃淡黃一樣的暖色調。梓垣在陽臺伸着懶腰,欣賞着原已習以爲常的街景,細細看來卻是別番動人場景。“梓垣啊,要不要和媽媽一塊兒去散散步?”媽媽一邊換鞋問着,“好啊。呼吸呼吸新鮮空氣也不錯。”梓垣迴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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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我覺得家裏變了好多,我都快認不出來了。”

“是啊,確實變化挺快的。你不也變得媽媽都快認不出來了嘛。”

“也不至於吧?也沒覺得自己有多大變化啊。”

“沒變,只是變得越來越有男人味了。”

梓垣和媽媽都不約而同的笑了起來。看着前方不遠穿着尼克風衣的女孩的背影,梓垣覺得熟悉,不由得加快了腳步想上前叫住那個女孩。媽媽看梓垣突然加快腳步喊到:“兒子,幹嘛走那麼快?” “前面那不是瑜玥嗎?”梓垣說,“怎麼會!玥玥在蓉城呢。”媽媽回答着,“哦”梓垣不由得有些失落。

午後,秋日裏的陽光不算灼熱,溫煦的剛好,時而微風拂過,空氣裏瀰漫的花香撲面而來沁人心脾。梓垣漫步着來到第二實驗小學門口,擡頭仰望着新修的教學樓,想起了小時候那些快樂時光。“嘿,是梓垣嗎?”梓垣朝門衛室窗口望去,想了一會兒纔想起是原來的門衛大叔唐叔,“是的是的,唐叔叔好久不見。”,“要進去看嗎?”,“那麻煩唐叔叔了”。曾經泥濘不堪的操場,現已是平整乾淨的.草甸、球場。時間是個好東西,它會把以前不好的東西變好;也是件壞事情,它會把原本以爲好的東西變得面目全非,人就是矛盾愛守舊也愛新的東西。唯一還矗在操場角落,因爲雨後而變得鏽跡斑斑的鞦韆看起來更加老舊。

下雨天,對於小孩子來說無疑是場災難,乖乖的呆在家裏寫作業,不能出去玩,頓時讓人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正看着作業發呆的梓垣聽見有人敲門,一陣風似的從房間衝了出去,被準備去開門的媽媽半路截停:“有你什麼事,回去寫作業!”,“我還想幫你開來着呢。”,梓垣一邊想着“會是誰呢?”,一邊嘟着嘴問候着:“王奶奶好。”樓下的王奶奶,熱情愛串門,常常沒事就來家裏找媽媽閒聊,梓垣還以爲會是叔叔、外婆呀,帶着好吃的來了呢。不過也沒讓梓垣多失望,王奶奶牽着的小女孩引起了他的注意,圓圓的臉蛋粉嫩粉嫩的,估計輕輕一捏都能捏出水來,大大的眼睛清澈透亮就像一汪汪明淨的湖水清晰倒映着山色藍天,小碎花連衣裙,頭上還扎着一對小辮子(俗稱洋嘎丁丁兒)可愛極了。“咦,這小姑娘是誰呀,是不是走錯門了呀?”媽媽一邊輕輕捏着小瑜玥的小臉蛋一邊問着,王奶奶說:“玥玥快給阿姨、哥哥問好。”,小瑜玥甜甜的叫着:“阿姨、哥哥好。”“真乖”媽媽一邊摸着小瑜玥的小腦袋一邊說着“和哥哥去玩吧。”,“耶”梓垣歡呼的幾乎跳起來了,終於來了個救星把自己給解放了。

夏天的雨雷厲風行,來的快去的也快。窗外枝頭的鳥兒又開始嬉戲了,歡快的叫着,陽光透過烏雲斜斜的灑在屋頂,強烈的陽光形成一條粗壯的射線,就像是漫畫書裏超人眼睛裏射出的強光,照亮了那個被瘴氣籠罩的世界。梓垣和瑜玥雀躍着朝實驗二校跑去,學校操場坑坑窪窪的雨後也就深一潭淺一潭的積水了,這就便成了梓垣和瑜玥世界裏的一個個湖泊。人與人之間就好似廣袤大地上阡陌縱橫的河流,總會於江河湖海匯聚。所以打通湖與湖之間的水利樞紐就成了他們的當務之急,然後一起摺紙船。玩累了就一起坐在鞦韆上蕩啊、笑啊,盪到天黑了纔回家。

就這樣,之後的每年夏天瑜玥都會到王奶奶家過暑假,梓垣的每個有瑜鑰夏天裏都充滿了歡笑。梓垣還記得瑜玥小時候的樣子,還記得王奶奶的叮嚀:要保護好(照顧)妹妹,還記得鞦韆上的迴盪耳邊的銀鈴笑聲。

“王記諶”

“到”

………

“劉建沛”

“到”

………

“洪尤枚”

“到”

……………

……………

“陳瑜玥”

“到”

人的一生中有諸多節點,比如,梓垣七歲的時候遇到了瑜玥,因此童年歡快的假期生活;再比如,十二歲初中之後初中三年裏瑜玥再也沒來過的枯燥日子。有的人就是這樣悄悄的走進你的世界,改寫你的生活。高一新生點名也就是梓垣人生另一個節點。梓垣覺得新生點名的這個“到”就像,太久沒抽菸之後的那種酥麻,公司年會抽中大獎一樣的喜悅。

“鐺、鐺、鐺……”天還沒亮,瑜玥就在樓下打着鈴鐺喊着:“梓垣,快走了,早自習要遲到了。”,“馬上,馬上。”梓垣不耐煩的在樓上回答道。無論天晴下雨,比鬧鐘還準時的叫喚聲自然比鈴聲好聽多了。路燈下拉長的身影,有時重疊有時並列,兩人踩着車向着學校出發。一中大道上的天空漸漸變換成橙紅色,慢慢擴散,太陽一點點的跳出來,跳到燈杆上,爬到樓頂上,美好的一天躍躍欲試。

“如果星星就是你的眼睛,我想就這樣看着你,不要有黎明。”

“每一輪明月都有一個守護,我願化作每一顆星辰把你守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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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中後山的桂花樹下,瑜玥和梓垣依偎在一起輕輕訴說着,梓垣頓時覺得:晝聽笙歌夜醉眠,若非月下即花前。就是此刻的寫意了。

一中的清晨彷彿給太陽加了一層暖色濾鏡,把太陽變成了半透明的天空一片暖黃,太陽升起的地方太過明亮和西邊還未透亮的天空形成強烈的明暗反差,太陽斜斜的照在一中大道上金燦燦的。一中大道作爲貫穿江城東西的主幹道,車流相比萬廣高速多很多,三年高中生活悄然溜走在車水馬龍間。

“我查了我的高考成績,離育才學院錄取線還差20分。”

“那怎辦?”

“我想去外地闖一闖,去不了你去的學校不如去社會多實踐一下。說不定幾年後我就是社會學家了呢。”

“還社會學家了呢!好吧,我支持你。不過出去了得想我,得多和我聯繫,有空就回來看我。”

“嗯,我答應你。”

兩人信步走在街道上,雙手十指緊扣。九月,又一個花香滿街的金秋時節,梓垣走在送愉悅回學校的路上,街燈遠遠的把他們的影子拉在身後,微風攜卷着的花香,有祝福,有希望,有陽光把車道變得金燦燦的日子。

“玥,我們分手吧。對不起。”

兩年後,梓垣連分手的理由也沒說就掛斷了電話。因爲太愛瑜玥,愛的連說謊都是一種罪過時,乾脆什麼都不說。梓垣不敢告訴瑜玥自己背叛了她,在兩年後喜歡上了公司事業部新進員工。梓垣永遠記得瑜玥說:我想哭一會兒。然後聽瑜玥在電話裏一直哭一直哭,什麼都不說。

輕撫在環城河冰冷的護欄上,他們曾在夜深人靜時一前一後輕輕撫着護欄一起走過,冰冷的護欄陳述着故事,細柳下淡淡輕輕柔的花香敘述着過往,酒紅色的路燈一一打開好讓回家的人不被慢慢襲來的夜色吞噬。

梓垣佇在54—33門牌號前向金馬山公園望着,桂花街消失在金馬山山腳下,沿街的桂花樹和梓垣被斜陽西下拉長了身影,桂花樹下梓垣親吻着桂花樹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