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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年之外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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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裏囚禁的時間是有限的,清點和我一樣咬碎月光的人。唾沫像餘燼般,被呼吸擱淺蒸發,細微些便和空氣灌入嘴鼻,懸塞在咽喉中。這將使黑色的鳥,啄撿夏夜的一枚石子,留下月亮的蠱毒,於回眸間,接納每一顆消失無蹤的眼淚。而我,寧願陪暑熱一起,與愛而居,拐彎歸來。

光年之外散文

——題記

有些時候,枕睡在風中,看着月光映襯的衣角。朦朧的詩句,如數指向黑夜的深處,花開如初,每一朵綻開的花苞都充滿了回憶的味道,磨合成長的孤寂,彰顯哲思的光輝。捧上一顆心,似乎滄桑卻又年輕,遠方總是存在一份情誼。也許是一盞未開的燈,在水霧籠罩的江南,等待緣分,繞過那些盛夏的雨水和荷花,就可以召喚夢的實現,用心堆壘一堵情感的牆壁。

所以,清晰的脈搏和透明的質感,在眉宇深鎖的背後,是年少必經的滄桑。我想這是一本日記,平躺的理由,沒有答案。而我選擇深切地感恩,願在茫茫的旅途中可以再次目睹那熟悉的光年。

提筆寫下每一縷幸福,我覺得它是真實的。今年的立秋,與往年來得一樣早。而我的意識告訴我它僅是時光裏一種深刻的懷念。當我回過頭去一昧的珍惜,那張純真又熟悉的笑臉,揮手而來,映襯着斑斕的色彩。我愛,故我以誠懇的話語去訴說每一份感動,同時也喜歡在心中一如既往的銘記。

八月未央。收到他的消息,是在今年的八月十三號。那一刻,我真的在心中確切地告訴自己終於有了他的消息,眼中的期許與友誼,讓我知道我一直在心中留有的位置是對的。

當我看見他的時候,他已經褪去了青澀的面孔。整齊的頭髮,筆直的腰板,時髦的穿着,一雙深邃的眼睛,透露出成熟與穩重的氣質。站在我面前,他還是和以前一樣,見到我首先便是用手搭在我的肩膀上,然後便損我幾句玩笑話。熟悉的動作和言語,再次重現出歲月的溫暖。一瞬間,他和我的嘴角便泛起了久違的微笑。

人們總是習慣說回憶是最美的書籤。撐着記憶的傘,與他相遇,是在高一的下學期。記得當時,考試,分班,選文理科,成爲高中生涯中所要面臨的時刻。公佈結果的那一天,我分到了文科二類班。新的班級,新的學習競爭,在我看來都是內心需要經歷的事情。

一切是緣分。第一次見到他,高瘦的個子,是我對他比較清晰的印象。當班主任將他安排和我坐的時候,我僅僅是知道有這樣一個人將會成爲我的同桌,其它的我一概不知。大約是隔了一個禮拜,當我去食堂吃午餐回到教室時,桌子上放滿了一摞整齊的課本。還在納悶的我,一雙手就已拍在我的肩膀,我回過頭時,他的頭卻和我玩起了謎藏。“嘿,你好,哥們!”只見他瘦瘦的鵝蛋臉朝我露出了潔白的牙齒。我有點驚慌失措地說:“你好,嘿嘿!”第一次,熟悉感和陌生感相互重疊,或許傻笑是彼此間默契的語言。雖然簡單,但是質樸。

緊接着,我和他來了一次簡單的自我介紹。他自小在廣東生活,家人都叫他琛雄。當我的腦海劃過這個稱呼時,嘴巴竟然吐出了兩個字“稱兄(琛雄)”,脫口而出的話總是令人不禁笑出聲來。他笑着說:“那我以後叫你‘道弟’。”他是陰曆八月十二的生日,他的確比我大一個月出生,所以我就故意冷冷地說:“你小子,真是會說話。”

如果說友誼可以減輕學習的負荷,將其稀釋,將其驅散,那麼這份炙熱的情感留有的是花香滿地的詩句。如果說找尋一份寧靜,許下成長的心願,那麼爲之錦上添花的符號是朋友間的一顆平常之心,將欣慰和執著紛飛於心,撫平每一寸褶皺。

我是不認爲性格可以互補的。一直以來我更加認同知音,認同性格類似的人。而他便是我如今甚至未來都將深交的朋友。

他是一個愛看書的人。桌子上總是放着幾本《平凡的世界》《達芬奇密碼》等名著。泛黃的紙張,膨脹的厚度,我猜想他看過很多遍,也細讀過多次,這應該是他的摯愛。我是很喜歡這類書籍,但是由於自己家庭經濟情況,每次路過書店也只是屬於一名“觀光客”,只能夠在那裏粗略地翻閱而讀。

印象中的一次,當我獨自在週六下午去書店時,任由時間流逝,我靜靜地坐在一隅角落。他路過櫥窗,應該是看見我的專注,並沒有選擇打攪我的思緒。而當他遞給我一瓶礦泉水時,我才知道是他。他便笑着對我說:“看什麼書呢,這麼入神?”我這才意識到他已經在那裏叫了我幾次了。“沒什麼,就是一本民國詩集而已。”他看了看封面,是一本嶄新的書,名字是《徐志摩詩集》。

相信他亦是鍾愛詩歌的。我從未見他看過現代詩集,當他說出他也愛讀詩時,我不由地問他:“你自己有寫過現代詩嗎?”他沉默了些許,並沒有說話。隨意而過,他只是習慣性地拍我肩膀說:“走,先回學校吧,都快晚自習了。”我知道對於一個愛好文學的人來說,書籍是他的第二個知心朋友,也是永遠不變的友誼。

書和人,亦是如此。使我對他進一步的瞭解,是在我無意間發現的。這是一首詩的始末。“從落日的身體中醒來/所有的晚霞都是隱忍的美麗/開出並蒂的花,每一朵都源自渴望/以夜的身份,集體烘托/月光是暖的事實”。我用心的反覆細讀,我感動,我明白,他的詩寫得很深沉,很哲思。

他不知曉我看過他的詩。我是在一次打掃教室衛生的時候看見他桌角下的一張紙。字跡斑駁,還被塗改多次,顯然他是遺棄這些長短不一的句子。那一刻,我開始懂了,他有一種精益求精的態度去寫文。他的尊重與信仰,應該歸結成無價的意義。

當我選擇去細問他這首詩時,我會藉着自己剛剛寫下的東西去讓他給點意見。我喜歡寫一句或者僅幾個字的東西。這不是一種體裁,也不是一種格式。現在回想起,很大程度上,我該感謝他的幫助。無論是從寫作手法,還是詞語的修飾方面,他都能夠指正出我的不足之處。他告訴我寫作不是一篇簡單的訴說,不接受無理由的過程,就像人生一樣,雖然現在我們還在爲高考而奮鬥,可無論成功與失敗,背後的春天是公平的,只能自己定義。有花,有草,是一種美麗。所以,寫文章是一種圓潤而不膩耳的聲音,一種不需要負重的從容,一種並不陡然的高度。

我擡起頭看着他的眼睛,這樣深層次的話從他的嘴中說出,我開始打心裏敬佩他。沒有年齡之分,沒有閱歷之別,我相信這些話給予我的領悟是深厚而又醇香的。

之後多次,我都沒有再問他與詩的緣由,或許各自隱藏會更具冥想。對於他來說,文字有情,已經不是那顆心,那腔血所囊括的。而我每次借來他的名著小說時,我總是會爲有這樣的一個知音而感到慶幸。讀好書如遇相知,終成莫逆。他對於文學上的知識面很廣,各類文字他都有涉獵。每次從他嘴裏,總是可以得到某個作家或者某篇著作的詳細信息。

純正的友誼加上彼此間的默契,對於文字的熱愛,使得每一個字都閃着盈盈的淚光。我和他都會因文字而落淚,無論是高爾基的《童年》還是餘華的《活着》,對於人物悲慘命運的同情都是令人忍不住陣陣酸楚。還記得當時很深刻的一件事,在上自習課的時候,我和他在看着同樣一本書,流淚而出時被老師看見了。那時候,真的很尷尬,老師還以爲我們兩個生病感冒流眼淚。現在想起來,我還是會爲自己當時感性的一面而傻笑。

深交的情誼,總是熬不過時間的分隔。我們不止簡單的哥們稱呼,除了友誼,我覺得他更像是一位老師,能夠明白我以心寫文的欠缺。因此,直到有一天他把幾本書籍送給我看時,包括其中一本是我所喜愛的《徐志摩詩集》,還有他自己筆記本里珍藏的文章。他沒有說很多,決絕的眼神裏流露出不捨,只是再三叮囑我要保管好。

來不及說感謝以及擁抱,我竟不知道這天會是我和他的離別之日,我也不知道和他再見時會隔三年之久。只記得那天的確很短,很短。臨別那天,我依然記得我匆促地把自己的一本筆記本給他了,裏面是我課餘寫的文字。各自贈書,是我們之間的承諾,墨跡含香,即使用全部的紙張也無法換取那次的留戀之情。

如今,當我得知他的音訊後,從他泛着微笑的臉頰上依然可以看到曾經的熟悉模樣。他叫了我一聲“道弟”,含着幾分調侃的韻味。我也馬上回了一句“稱兄”,我知道“稱兄道弟”不僅僅是詞語,更是我和他密不可分的友誼。其實,再次面對他,我有很多說不清的困惑。此刻,很多想說的話充斥在我的咽喉,我竟然說不出一句話。我知道,我和他已經差不多三年沒有見面了,自從高二之後,他去哪兒了?

一系列的疑問,總是說不完的。當我選擇在鎮上公園約他面對面聊天時,我早早地爲他準備了一本書,應該說是自己內心一直想要贈予他的。臨門出行前,我把他當年送給我的書籍再次拿了出來,依舊那麼熟悉,靜靜地在盒子裏,沒有灰塵,沒有缺損。

清晨,公園的空氣是醉人的。泥土翻新,草木葳蕤,一池荷花,樓臺水榭,輝映成一幅美畫。迎着立秋的微風,嘴鼻是溼潤的,腳步是舒緩的。看見他,就坐在亭子裏石椅上,看着湖面上盪漾的漣漪,他拿起一本書,靜靜地默讀,一卷書香,一顆心,他的習慣還是和以前一樣令人感到愜意與自然。

他比我早到些,我沒有特意打攪他的雅興。當他回過神來看見我時,他笑了。我坐在他旁邊,他開始跟我介紹他在看的這本書,名叫《小王子》。其實,這本書我是在大一的時候閱讀的,起初是大學輔導員介紹我看的,裏面有很多美妙又哲理的句子。“馴服對我是有好處的——因爲麥田的顏色。再回頭看那些玫瑰花吧!到時你就明白你的玫瑰花仍是舉世無雙的一朵花。”當他在我耳畔深切地細讀這句話時,他選擇以這樣的開頭跟我講了他這些年的變化。

單親,輟學,就業。圍繞這些,他意味深長地說了起來,由於母親長年患病在牀,在他高二的那一年,便離開人世。之後,他便毅然地輟學了,與他父親生活在一起。他沒有選擇立刻回到他小時候的居住地,這一切都充滿了母愛的味道,因爲疼痛,所以離開。輾轉之後,他一個人北漂,去向別人學藝,積攢幾年的錢加上他父親的一些幫助,他成功的和他父親開起了店鋪,主營電腦業務。從他嘴角洋溢的笑容,他的心態早已成熟,我知道年少時光裏的那些傷痕,在這後面包含了諸多的艱辛,縱橫交錯地在他心裏有着難以磨滅的印記。

那一刻,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多想說出我也是和他一樣的經歷。但是我沒有說,我知道對他是殘忍的,這樣只會讓他再次回想起曾經的往事。轉移了話題,我詢問起我一直在心底想要問他的祕密,我說:“其實,我還保留着一首你寫的詩歌。”他很疑惑,我便從盒子裏打開那些書籍。他開始笑了,接過那張夾在盒底的紙張,褶皺早已被時間的`重量所平復,字跡依舊清晰可見。“從落日的身體中醒來/所有的晚霞都是隱忍的美麗”剛開始念起這兩句,他以凝滯的眼神看着我。我向他解釋,這是我在打掃教室衛生的時候發現的。他沒有想到我還會珍藏至今,那一刻,他開始小心翼翼地撫摸那一張紙的大小,很薄,很輕。

他說起他的緣由。他是喜歡看落日的,夕陽西下,無限美好與憧憬,藏着很多美麗的心願。他也說起他的童年,他自小就喜歡閱讀書籍,而他的母親支持他的愛好,每次都會在他生日的那一天買書給他當做生日禮物。所以,他很愛他的母親,而那些詩歌便是他爲母親寫的。聽到這,我開始明白當初高二在書店時,對於詩歌,他的不願回答,並不代表他沒有深愛一首詩的情結,而是母愛的偉大與無私,讓他的心連成從不斷裂的詩句,直至無痕。我開始理解他,我知道落日代表着一種即將消失的風景,可夜幕中的星星亦然是最純潔的告白,那裏有詩的語言,詩的願望。

而那些塵封的書籍,被他再次親切地撫摸着。愛的重逢,是歲月的沉香,沁透心脾。那些曾經被他捧在手心的書籍,包涵着成長的艱辛與感悟。他的回憶是美的,我的回憶也是美的。自那一年離別,我多次翻閱這些書,獨得的安慰與自由,給予內心許多鼓勵。現在,他以指尖流動的溫度,附帶心靈的感動,他看得很久,很迷,彷彿裏面有另一個他的影子。

感動,感嘆。從未知,我和他不僅有着相似的經歷,也有相似的愛好。喜歡以文寫心,喜歡暗自神傷,喜歡獨坐夕陽。而今,坐在他的身旁,我是一個傾聽者。現在的他還是保持着閱讀的習慣,他告訴我說他現在堅持每天看幾頁書,充實自己的內心。問及我的近況,我說我還在學習,馬上就大三,也即將二十了。他是比我早一個月的。他鼓勵我要好好讀書,也要懂得自己的內心真正需要什麼。聽到這,我對他說:“必須的,一定!”那一次,我們也各自擊掌而言,今年的生日必須要一起度過。

臨別之際,也將是七月半的日子,他也要選擇回去廣東拜祭母親。他說此次回來,除了見曾經的好友,估計以後都沒有機會了。剎那間,離別的時間再次變得匆匆。像從前一樣的默契,互相贈書留念,當他把手中的《小王子》贈予我,我也把珍藏的《老人與海》給他。除此之外,他還把我曾經給他的筆記拿了出來。我驚喜地讀着:“一幅畫/是另一列異地的火車/南北延伸的綠鐵皮,狹長/無數佇立兩旁的花草適合與土壤交換生命/在耳畔寂靜不語/虛構植物的佚名,將時間重寫”。寫於三年前的詩句,我記得他幫我修改了幾遍。看着那個被塗改的地方,他的字跡剛勁有力,現在依舊讓我懷念。這裏包含曾經我和他一起討論的創作靈感,我知道有一天我們終將離別,所以心與心的交流,是記憶裏的呈現。

光年之外,友誼花開。質樸的情節,總是可以默默地爲大地平添幾分旖旎。我們提議拿着這些見證友誼時刻的書籍來拍幾張照片。照片中,他和我摟着肩膀,將書籍放在胸口。各自安好,各自欣喜。他擺弄着幾個姿勢,我也做起了鬼臉,就像永遠長不大的孩子。

終將告別時,我們繼續留着各自相贈的書籍,期待以後的再次相遇,會和現在一樣以書會面。在送他上南下的火車時,他在車窗外不停地向我揮手。一路順風,我默唸的祝福隨着火車的發動聲,唯真,唯暖。也是和曾經一樣簡單的告別,只是這次我和他互相說出了當時未說出口的話。有回憶,永遠都可以回頭展望。生命中,感恩那段時光,讓同桌間的默契更加深厚。

今年的立秋,充滿了情誼的真諦。我慶幸,悄悄沉澱的心意是記憶深處的河流,將一股熱熱的潮流從心裏往外涌着,佈滿我的每一個細胞。我深懷,情感深處的燈火是明亮的光芒,有着不一樣的顏色,不一樣的感動。悠長,細密,在我的心胸中以及腦海裏久久地徘徊不定。

離開,釋懷。很短暫,又重來。當我睡在牀上時,窗外下起了雨滴。翻看手機裏的照片,我命名爲“稱兄道弟”。而青春的珍貴記憶,在於一路上的那些芬芳。我記得曾經和他一起看書時的專注模樣,一起爲某個故事不禁流淚而泣等。慢心態,慢點走,很多錯亂的聚散離合,讓我記下文字的影子。有時,它們靠着一株嫩草就睡去。有時,它們像額頭的髮絲,垂垂老去。但風中的訓誡,無須諾言,就已和黎明匆匆照面,與每一粒落塵的瞬間相依不捨。

山隔山,微風喚醒的綠,片片飄落,是不屬於每一滴水的。成長可能需要寧靜,也渴望吶喊。但無私的意義,有着溫暖的情愫。所以,現實會帶走思念的臉頰,而時光搭建的浪漫,讓心靈選擇在八月祈求安生,以凝滯,以炙熱,繼續把一抔土壤混入另一抔土壤中緬懷。我想,那是刺眼的時間,坦誠相待。無論是友誼,還是心,在每一個深夜時分,所有的星星都將被它所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