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之外皆小事散文

今天，跟隨丈夫回老家參加了一場葬禮，說真的，參加此次葬禮我竟有一絲悲愴的感覺。

死者剛滿49歲，父母健在，兒子剛考上大學，妻子賢良淑德。聽丈夫說，此人八年前罹患肺癌，做過一場大手術，上天垂憐，手術後他硬是挺了7年，實屬不易。

他的父親70歲了，身體向來硬朗，今天再見他時，他正強打精神在主持兒子的葬禮，母親和妻子已癱軟在牀，多日來水米未進，白髮人送黑髮人是天底下最悲慘的一件事。他的兒子在棺木前守靈，消瘦的背影裏透着一絲淒涼，他嘴裏反覆叨叨着一句話：“我爸死前沒來得及給我說一句話。”

這樣的場面我唯恐躲之不及，卻又是我不得不面對的人生體驗。

我表姐剛剛做了週年忌日，她去世已整整一年了。毫無例外地她也沒能逃脫病魔的魔掌。

在她40歲的時候，她一直感覺不舒服，起初沒在意，一直拖着沒去檢查，家裏條件一般。當她疼痛難耐再去檢查的時候，醫生殘忍地告訴她：肝癌晚期。儘管兩位表哥傾家蕩產爲她四處求醫，還是沒能留住表姐的一條命，最終撒手人寰。死時表姐死不瞑目，她割捨不下疼她如命的父母，她捨不得她一雙可愛的兒女，她不忍心拋棄她相濡以沫的丈夫，縱有萬般不捨，最終她還是去了。

我舅舅、舅媽不敢看見和表姐相仿的女子，看見她們，他倆就會情不自禁想起表姐，想起他們和表姐在一起的點點滴滴。他們更不能看見表姐的東西，睹物思人對他們來說真的是一件極殘忍的一件事，他們至今不敢相信：他們最貼心的小棉襖會棄他們而去，他們無法接受這殘酷的現實，終日以淚洗面。

不可避免的是，他們還是會常常想起她，因爲表姐的兒子自從表姐死後就一直寄養在他們家，看見了孩子，他們就不可避免地會想起孩子的母親——他們的女兒。

說起這個兒子，還有一段故事呢！這個孩子不是表姐親生的，而是她35歲那年抱養別人的。當年，表姐生下女兒後，身體一直欠佳，以後也懷過幾次孕，但毫無例外地，都在懷孕5個月的時候表姐因爲身體原因不得不做引產手術，每次手術表姐都疼得死去活來，但好了傷疤忘了疼，不久，她就又懷孕了，最後，我們都看錶姐被折磨得不成人形了，就勸她別再生了，不然會出人命的。表姐這纔打消了生兒子的念頭。

但在農村如果沒有生一個兒子出來，是會被別人戳脊梁骨的，事事處處都要矮人半截，唯一的辦法就是抱養一個兒子。在我們大家的不懈努力下，表姐如願以償抱兒歸來了。表姐對這個兒子視若己出，猶如自己的'眼珠子一樣百般疼愛，要什麼給什麼，千方百計滿足兒子的種種要求。

誰曾想到，年僅40歲的表姐會遇如此大的人生變故。試想：如果表姐能預知自己將不久於人世，她還會處處苛求自己嗎？她還會覺得沒兒子是奇恥大辱嗎？她還會堅持抱養這個孩子嗎？她會願意給她父母的晚年添堵嗎？

人啊！最是會自覺不自覺地對人生要求太多，什麼掙錢太少了？什麼官職太小了？什麼生活中有太多的缺憾了？內心總是覺得不滿足，覺得這也不如意那也不順心。其實仔細想，人的一生中除了生死還有什麼可在意的呢？人在，一切都有希望。人亡，一切歸零。所以好好地過自己的小日子吧！其他的一切都是浮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