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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靈日記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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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和老婆、弟媳一起乘昨天的那輛麪包車到位於江海路南北天城的殯葬管理所爲王老爺子的告別儀式和火化辦手續。那個負責接待的女工作人員很會說話,我們估計參加悼念的有四十幾個人,就被她直接推薦成殯儀館最大的萬福廳。我有些記憶,那個大廳對於簡單的告別儀式是不是過於太大?所以提出疑問,她胸有成竹的說現在只有三個廳,一個太大,一個太小,一個只能容納二十多人。這樣,我們就稀裏糊塗的選了最大的弔唁大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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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有過給老媽辦喪事的經驗,所以對一些收費項目的選擇決定的很快,當然也會給爸爸敬獻花圈,一個是我家的,一個是弟弟家的,還有一個是遠在河北興隆的表哥王景山的。昨晚爲老爺子守靈,就是舒人走了以後還忙碌了好半天,可是,老爺子去世對我的打擊實在太大,夜裏怎麼睡又睡不着,精神就有些恍恍惚惚,直到晚上才發現我們忘記了不少的親朋好友。

我們三個人在江海路上憑着記憶想找到上一次給老媽辦喪事的時候曾經買過相關用品、還對那個老闆印象不錯的那家白事店,居然沒找着,問了一下才知道已經換了老闆。就找了一家給爸爸買了骨灰盒,還買了蠟燭、紙錢、香爐、供香、供果等祭奠用品,還挑選了一張照片準備用作老爺子的遺像,就在此時,那個幫着放大照片、製作相框的人趕來了,定睛一看,這才叫不巧不成書,他就是當年的那個百事館的老闆。

那一天從一開始就是很順利的。開車去辦手續的途中,司機老方說這一次老爺子的喪事要辦得隆重一點,也不能太匆促;我就對弟媳說出了我的一些設想:包括家裏設靈堂、要求人大主持告別儀式、儀式和火化要安排在星期五。她只是提出時間拖得越長就越累、越複雜,我告訴她,有舒人、科學、東明三個鐵哥們幫忙,一切都可以交給他們,她就不再反對了,走進殯葬管理所,弟媳說出來的時間就是1月16日。

那一天從一開始就是很忙的。我們的車還剛到江海路,科學的電話就來了,他已經站在書記樓我家門前了,以爲我們都在家,只好趕緊一邊說對不起,趕緊一邊給兒子打電話要他火速趕過去給練叔叔開門;突然又想起舒人給王老爺子買的花籃也已經在途中了,就趕緊給他打電話,告知情況,要他到政府大院去的晚一點。辦手續的時候感覺忘掉了什麼,可就是想不起來,直到晚上纔回憶到,可見得記憶也是會隨着年齡的變老而變得模糊的。

回家以後,舒人、科學、東明都已經來了,雖然情同家人,可是他們都向老爺子敬獻了香火錢。尤其是那個教授,科學在接到我的報喪電話以後也一直有些神情恍惚。早上騎車出門,匆忙之中被人行道上的隔離樁絆倒,腿和腳都摔得很嚴重,用他的話說:“雖然沒有外傷,可是腳趾變形厲害”,走路都一瘸一拐的,用別人的話說:“老爺子就是這樣喜歡你的嗎?是不是贏過老爺子的麻將錢?”

把客廳迎門的那對沙發和那個已經成了擺設的電視機和電視機櫃搬走,把老媽原來用的、也是從人委宿舍起就一直跟着我們家的那張五屜櫃搬到客廳來,上面蒙上一塊大大的白布就成了靈臺,上面放上舒人敬獻的`、由85朵黃菊組成的花籃,擺上加急放大、從彩照變成黑白照片的老爸的遺像,靈牌上的名字是王老爺子的長孫寫的。本來字就寫得不行,拿着筆練了半天才敢聚精會神的寫下他爺爺的名諱。擺上香爐、點燃燭臺,放好用坐墊權當的蒲團,就可以給王老爺子焚香燒紙錢、頂禮膜拜了。

中午老婆留在家裏守門,其他的一行人在福綏路原工人文化宮下首不遠的一家餐館吃午飯,這裏是舒人的地盤,當然得聽他的安排;陳啓泰、徐俊也來了,也是好久不見,當然得喝酒,喝的是西陵特曲,這倒是很久以來的第一次。用吸管吸了一口,根本沒有原來三遊春、西陵特曲那麼美好的滋味,不過就是掛羊頭賣狗肉,舒人、科學、東明、徐俊和我都喝酒,加上我兒子,要不是爲老爺子辦喪事,一瓶酒根本不算什麼。

下午弟弟也來了,呂恩也來了,這個市一醫院的手術科主任也是好久不見,他的父母也是王老爺子的老同事。還是和以前一樣,衣着簡單,一點也不顯山露水,他就這樣從警備森嚴的政府大門揚長而進,保安居然沒有爲難他,自己認爲“一看就是市級領導”;他在伍家崗的那棟三層半洋房已經被劃在搬遷紅線之內,不過他早就搬到CBD來了;閒談起親赴汶川救災,飛抵成都,被安排在五星酒店的二十一層的往事,而當時正是餘震最厲害的時候,全城人都睡在街上,只有他們還住在半空中,後來想起來才感到後怕。

一直等到下午四點,市人大才按照約定來了四個人。一個是市人大老幹部科原來的陳科長,一個是現在的鄧科長,一個是副主任吳開保,一個是祕書長雷元海。他們是來商談告別儀式的有關事宜。說明領導很重視,也向市委、市政府、市政協及有關部門發了弔唁通告,要求市人大機關全體人員都準時參加;他們介紹了儀式的具體流程,決定給王老爺子身上覆蓋黨旗,說是“最高規格”,也就是給了我爸爸一種場面。只是強調黨旗不準下葬、不準焚燒,可以留做一種紀念。還要求不能收禮、不能放鞭。前者是作爲共產黨反腐倡廉的一種規定,後者是地方政府打着“降低空氣污染”的旗號下的強制命令。

晚上,除了呂恩另有飯局應酬先行告退,一行人在福綏路原工人文化宮上首的一家餐館二樓半的一個包間裏叫了一大桌菜,當然要喝酒的,喝的是楚園春,兩瓶幾乎被分光了;喝了酒就對不少東西有了興趣:走出餐館就有人叫喊吃夜宵不是叫外賣就是買快餐面,最後就抱了一大包康師傅紅燒牛肉麪回家;回到書記樓自然要打麻將,可是餐廳的那個老方桌很難弄出來,到底還是人多力量大、主意多,把桌腿下掉,最終還是把那張餐桌放到書房裏變成了麻將桌。

舒人、東明、徐俊、陳啓泰四個人打麻將,我在一邊作陪。本來對這種國粹就一知半解,看他們的打法只懂得最開始的“換三張”,而不懂得什麼叫“飄”,更不懂得怎麼算錢,只是看着人民幣很快的在四個人中間交換,少則三五塊,多則幾十塊,據說這樣的打法,如果火好或者火背,一晚上輸贏上千元也很正常,要不爲什麼叫賭徒?

他們的牌場是在午夜過後結束的。徐俊打了個電話,他們紅旗電纜廠的司機爲了約定俗成的25元車費就在深更半夜從江南橫跨夷陵長江大橋到市政府大院門口恭候他,那纔是一種真正的首長派頭。我送他們出去的時候,政府大門都已經關閉了,那個胖胖的小保安認出了我,給予了放行。那個時候霧氣沉沉,夜也很深沉。

今天是朱雀(黑道)建日,忌安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