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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史》卷一百六十三 列傳第五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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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德輝

《元史》卷一百六十三 列傳第五十

李德輝,字仲實,通州潞縣人。生五歲,父且卒,指德輝謂其家人曰:“吾爲吏,治獄不任苛刻,人蒙吾力者衆,天或報之,是兒其大吾門乎!”及卒,德輝號慟如成人。適歲凶,家儲粟才五升,其母舂蓬稗、炊藜莧而食之。德輝天性孝悌,操履清慎,既就外傅,嗜讀書,束於貧,無以自資,乃輟業。年十六,監酒豐州,祿食充足,甘旨有餘,則市筆札錄書,夜誦不休。已乃厭糟曲,嘆曰:“志士顧安此耶!仕不足以匡君福民,隱不足以悅親善身,天地之間,人壽幾何,惡可無聞,同腐草木也!”乃謝絕所與遊少年,求先生長者講學,以卒其業。

時世祖在潛藩,用劉秉忠薦,使侍裕宗講讀,乃與竇默等皆就闢。癸丑,憲宗封宗親,割京兆隸世祖潛藩,擇廷臣能理財賦者俾調軍食,立從宜府,以德輝與孛得乃爲使。時汪世顯宿兵利州,扼四川衿喉,以規進取,數萬之師仰哺德輝。乃募民入粟綿竹,散錢幣,給鹽券爲直,陸挽興元,水漕嘉陵,未期年而軍儲充羨,取蜀之本基於此矣。

中統元年,爲燕京宣撫使。燕多劇賊,造僞鈔,結死黨殺人。德輝悉捕誅之,令行禁止。然事多不白中書,由是忤平章王文統意,去位。三年,文統以反誅,德輝遂起爲山西宣慰使。權勢之家籍民爲奴者,鹹按而免之,復業近千人。

至元元年,罷宣慰司,授太原路總管。時潛藩故傅相無有出爲二千石者,帝以太原難治,故以德輝爲守。至郡,崇學校,表孝節,勸耕桑,立社倉,一權度,凡可以阜民者無不爲之。嘉禾瑞麥,六出其境。五年,徵爲右三部尚書。人有訟財而失其兄子者,德輝曰:“此叔殺之無疑。”遂竟其獄。權貴人爲請者甚衆,德輝不應,罪狀既明,請者乃慚服。七年,帝以蝗旱爲憂,命德輝錄囚山西、河東。行至懷仁,民有魏氏發得木偶,持告其妻挾左道爲厭勝,謀不利於己。移數獄,詞皆具。德輝察其冤,知其有愛妾,疑妾所爲,將構陷其妻也。召妾鞫之,不移時而服,遂杖其夫而論妾以死。

皇子安西王鎮關中,奏以德輝爲輔,遂改安西王相。至則視瀕涇營牧故地,可得數千頃,起廬舍,疏溝澮,假牛、種、田具與貧民二千家,屯田其中,歲得粟麥芻藁萬計。十二年,詔以王相撫蜀。時重慶猶城守不下,朝廷各置行樞密院於東、西川,合兵萬人圍之。德輝至成都,兩府爭遣使諮受兵食方略,德輝戒之曰:“宋已亡矣,重慶以彈丸之地,不降何歸?政以公輩利其剽殺,民不得有子女,懼而不來耳。向日兵未嘗戰,中使奉璽書來赦,公輩既不能正言明告,嚴備止攻,以須其至,反購得軍吏杖之,僞爲得罪,使懼而叛去,水陸之師雷鼓繼進,是堅其不下也。中使不諭詐計,竟以不奉明詔覆命。如是者,非玩寇而何!況覆軍政不一,相訾紛紛,朝夕敗矣,豈能成功哉!”德輝出,未至秦,瀘州叛,而重慶圍果潰,再退守瀘州。十四年,詔以德輝爲西川行樞密院副使,仍兼王相。諸軍既發,德輝留成都給軍食。是年,復瀘州。十五年,再圍重慶,逾月拔之,紹慶、南平、夔、施、思、播諸山壁水柵皆下。而東川樞府,猶故將也,懲前與西川相觀望致敗,惡相屬,願獨軍圍合州。德輝乃出合俘系順慶獄者縱之,使歸語州將張珏,以天子威德遠著,宋室既亡,三宮皆北,我朝含弘,錄功忘過,能早自歸,必取將相,與夏、呂比。又爲書,以禮義禍福反覆譬解之,以爲:“汝之爲臣,不親於宋之子孫,合之爲州,不大於宋之天下,彼子孫已舉天下而歸我,汝猶偃然負阻窮山,而曰吾忠於所事,不亦惑哉!且昔此州之人不自爲謀者,以國有主,恥被不義之名,故爾得制其死命。主今亡矣,猶欲以是行之,則戲下盜遇君,竊君首以徼福一旦,不難也。”珏未及報,而德輝還王邸。既而合州遣李

興、張郃十二人詗事成都,皆獲之,釋不殺,復爲書縱歸,使諭其將王立如諭珏者,而辭益剴切。立亦計夙與東府有深怨,懼誅,即使興等導帥幹楊獬懷蠟書,間至成都降。德輝從兵才數百人,赴之。東府害其來,皆曰:“公昔爲書招珏,誠亦極矣,竟無功而還。今立,珏牙校也,習狙詐不信,特以計致公來。使與吾爭垂成之功,延命晷刻耳,未必誠降。”德輝曰:“昔合以重慶存,故力可以同惡,今已孤絕,窮而來歸,亦其勢然。吾非攘人之功者,誠懼公等憤其後服,誣以嘗抗蹕先朝,利其剽奪,而快心於屠城也。吾爲國活此民,豈計汝嫌怒爲哉!”即單舸濟江,薄城下,呼立出降。安集其民,而罷置其吏,合人自立而下,家繪事之。川蜀平,復以王相還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