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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死神同在的夜晚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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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死神降臨

和死神同在的夜晚散文

這是個沒有淚水的春天。你的存在使我漸漸明白,十七歲的花祭,不過是前世今生的一次相遇。因爲春暖,目睹了花開。因爲花謝,流星才飛逝過夜空。

這個春天已經死在了願望裏。

得知你離去的那一刻,彷彿有一塊沉重地巨石呼嘯着就砸在了胸口。那種來自遙遠異時空的陌生突然就盤踞了大腦,無法思維,無法呼吸。

唯有窒息。

天空爲何這麼暗,聲音怎麼變得那麼的遙遠。遙遠得讓我們的心撕裂開,無數雙手伸進去拽拉撕扯,一道道一條條地碎了。然後又緊緊地捂成團,象鐵氈上赤灼的鐵一樣的被捶打。不停地捶,不停地打,直至千錘百煉。

許多年後,我們才知道心痛是這樣練成的。

可是我們不明白爲何老天會如此的安排,既然活生生地出現在我們的面前,爲何又會眼睜睜地從我們的眼底消失。

十七歲,花一樣的年少。還未來得及雨露灌溉就已經是花祭了。

無數扇門從記憶裏一一開啓,又一一封閉。

那漸行漸遠的回眸一撇,已然成了永恆。

再見。再見。再見。竟然是永生的不再相見啊!

窒息,除了窒息還是窒息。就像是黑夜裏的那些不可名狀的恐懼,牢牢地鎖住了。耳旁的風呼嘯,那種藍色的氣息象針一樣鑽入腳底心,然後開始漫無邊際地遊走。

時光停滯在秒針上,我們無法真實地看清眼前,一大團一大團溫熱的液體注滿了淚腺,眼睫毛象篩網似的兜住了洶涌。天空從模糊裏開始沉落,一大片一大片的記憶驚叫着瞬間枯萎……

許多的時候我們是散漫的,對事對人或許對待感情也是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可這一刻所有的都沉寂了,我們覺得堵得慌,胸口的大石似乎有千萬斤沉重。越來越多的臉開始出現在窗口和門前,是那麼的靜默和茫然。

我們邁不動腿,甚至張不開口,卻感覺到冷,從骨質裏散發出的冷,徹骨錐心。

已經忘記怎麼去悲傷了,死亡就像是一顆耀眼璀璨的流星託着長長的彗尾緩緩地劃過天空,然後就砸中了我們,砸的大家目瞪口呆驚惶失措。

與其說被死亡震驚了,還不如說我們是被震撼了。我們就是在緘默中以一種茫然無措的姿態,來面對死神的降臨。

最初的嗚泣是從一小撮人羣裏開始的,很輕微很輕微,就像月光下的一滴清泉,一滴兩滴,然後是無數滴化成涓涓溪流,在一條一條匯聚在一起,響成一遍遍嘩嘩地水聲。

再也沒有什麼能阻止我們的悲傷了,嗚泣從最初的點滴演變成肆無忌憚的嚎啕大哭後,眼淚的力量衝破了死亡的窒息,就像是絕望中的落水者終於抓住了一根稻草。嚎啕的眼淚成了唯一可以抒發悲傷的標誌。

淚水張牙舞爪的流過一瞬間就開始蒼老枯萎了面頰,大顆大顆地砸向塵土飛揚的地面。嚎啕的大哭聲和死亡的氣息宛如黑夜的`巨大羽翼,極速地煽動衝出門外,一路沿樓盤旋,瀰漫了天空。

死亡矇蔽了雙眼,悲傷左右了我們的意志,失去是讓我們走向極端的罪魁禍首,而一切的根源在沒有理智後,我們把它推向了校醫的誤診。

這個被死神和悲傷籠罩了的校園開始焦灼起來,成羣結隊的861就像瘋了似的在校醫務室和整個校園裏亂竄,悲傷被憤怒取代,暴戾象毒草一樣的滋生。

或許,只有發泄纔是真正能夠讓我們不再悲傷的一劑良藥吧。

  2.和死神同在的夜晚

那一片校園在夜半兩點的燈影裏,靜得讓人憔悴。

夜風緩緩地撫摸過梧桐樹的葉梢,把影子拉得如同纏繞在我們心底的思念一般的綿長。那些不被目光所能企及的暗裏,液狀的露一點點彙集成晶瑩,在一葉嫩白上滑落,溼了一地的硬白。

這個夜晚,星星和月亮都不肯睜眼了。

月光花沒有開,狗尾巴草在宿舍樓前的荒草裏睡着了。白楊樹是個孤獨的守望者總是在清寂裏站的筆挺,依如那種參天的形象。

我們躺在黑暗裏的牀上,躺在一片悲傷過後的悸慟裏,腦子裏什麼都想不起,什麼都記不住。只覺得黑暗裏有隻手掐住了脖子,就要窒息的時候,又沒有了。然後是靜,那種可以清晰聽見衛生間裏滴水聲的靜。連一些屋角縫隙裏的油蟲的爬動聲都會鑽進耳膜,我不想說又出現了幻覺,也不想說是種錯覺。可是黑暗裏就有輪椅滑動地聲音,那彷彿就是一種寂靜裏的漫步,一陣陣的有,一陣陣的沒。

那時候我們也弄不清自已是清醒的還是迷糊的,總之是處在高度思維的混亂中,感覺來得實在太快,思維跟本跟不上這種節奏。許多的時候是思維來了,感覺已經過去了。而另一種感覺很快地又插了進來。

這種狀態的經久持續讓我們輾轉反側,無法入眠。上下鋪在寂靜中發出吱吱嘎嘎的尖叫聲,這種尖叫是如此的驚心動魄。它就像是兒時的我們對黑夜的恐懼一樣顯得不可名狀。

黑暗中一根火柴劃過硝紙的火光,刺痛了我們的眼,這種瞬間存在的光明,又一次讓我們感悟到黑夜比白晝更真實的景象。無數個景象在似睡非睡中被放大了。

四周的天際間翻滾着夜色,我們能感覺到足球場那麼大的一片陽光。在那些光的邊緣落雪和蟬躁同在,那個十七歲的少年很長時間都停留陽光下,陽光的氣息在他的身上歡快地流動,他的微笑如同和煦的春風一樣張揚。然後景象開始搖晃,少年在陽光下逐風奔跑,腳掌有力的蹬在泥土裏,隨着腳步的起落,泥土和青草象被犁過一樣的翻卷開。

無數的蜻蜓突然就出現在黑暗與光的邊緣,隨着少年的奔跑蜻蜓就似炸窩的馬蜂成羣結對的奔向了陽光,在那一片光彩奪目的耀眼裏,死亡如同雨落般至天而降。

我們被眼前的畫面震撼了,喉嚨中彷彿有種鹹腥的味道,一大團的粗麻纏緊了我們的聲帶,我們在絕望中空洞的張大了嘴,卻發不出任何的呼喊聲。

而那個陽光下的追風少年也宛如落進了慢鏡頭,在光的黑暗邊緣他努力的掙扎着,痛苦得就像撕裂的那種感覺一道道在稚氣的臉上堆徹起來。那個暗的邊緣彷彿有道質的阻攔。少年使出了吃奶的力氣也無法衝破阻礙。這樣的畫面並沒有持續很久,少年的表情隨着後退而逐漸模糊不清,而那道就像犁過的翻卷在少年的腳前不斷的癒合,飛落的蜻蜓之骸,鋪滿了那道翻卷。

一雙孱弱的手就這樣伸進了夢裏。其實夢裏我們更能實現自已的願望,竟管是那麼的缺乏真實性,但只要一閉上眼一切都可成真。

相見爲何那麼難,難到起點又回到了終點。

那是個人的悲哀還是羣體的悲哀,或許我們要的並不一定是最後的相見一面。

在黑暗中努力地睜大眼,努力地不再悲傷。然後在點燃的星火飛舞裏去看看那個兄弟離開的地方,在一方故土的宛如隔世的祭奠裏說聲:兄弟,保重。

也許這纔是我們所要的或是想做的。

命運總是和我們開着無謂的玩笑,卻一不小心成就了我們生與死的相望,陰陽兩隔。只有等到記憶如灰燼的時候,才知道你是砍在胸口的一道永遠無法癒合的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