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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兩相望散文隨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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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鳥高飛盡,孤雲獨去閒。相看兩不厭,唯有敬亭山。

兩兩相望散文隨筆

李白有他的敬亭山,最好的朋友婷有了翔後把我就晾在一邊,本想在身邊也抓一個,怎耐事與願違,反而將自己陷了進去出不來。

重重煎熬,也許只是幻影雪泥鴻爪,可在我心裏已成了魔,時不時要騰起一股虛火直衝冠。那點誇大的自尊自愛自憐自寵自嬌,把我變得如追向大海的溪水一樣哀怨軟綿。看到愛玲說的:“女人最大的悲哀莫過於牆上的釘子是自己釘上去的”,就情不自禁對號入座,因爲我不但自己釘釘子,而且還自己換燈泡修電腦,足見可憐到了極點。那衆星捧月的榮光,那成雙入對的滋潤,那噓寒問暖的關懷,也許從不曾來到過身邊,原來一直走過的是一條很孤單的路。哭了,怨了,傷了,喜歡了,痛快了,不管怎麼了,都是自己一個人的精彩。

命令自己,走着自己的路不要左顧右盼。拖着簡單的行李上山,在雲霧繚繞的半山腰裏住下當幾天神仙。尼姑庵居士房裏擺上曾國藩治心篇,焚上檀香修上幾天道,可沒想到一住竟是兩個月。一大早太陽沒升起時就在山間水泥路上來回快走,像一隻勤勞的螞蟻,找尋食物,這些小東西,肯定是把一天當一生使用了,瞧瞧它們永遠行色匆匆的樣子,是如此可愛又可憐。我又要開始胡思亂想,把心想得亂七八糟成一片古戰場,靈魂的殺戮甚於身體的疾病,猛晃腦袋,想把它們都甩出心外。我來這裏的目的可不是找安靜地方讓那些理不清的思緒浮出水面,是要將它們抖落成全它們的憂鬱美麗,變成滿山落葉,然後爛在土裏,化成養份滋補心田。早課吃齋飯,師傅們對於糧食的虔誠讓我不敢造次,這種安靜的氛圍正是修行人最需要的。飯後,師傅們種菜的種菜,唸經的唸經,各自忙着,有時我也看經文,不敢念;有時我也會擡級而上,掃塔看風景。有一次竟在塔裏碰到了雷雨,遙望山下霧靄一片,街道若隱若現,就覺着自己不在人間,大有乘風歸去的新奇感受。風猛烈的搖撼着附近的樹,樹葉瘋狂的舞動,心裏發緊以爲這塔也不保整個要飛天了。雨後的清新儼然創世初的新鮮,於身心都無比受用。可是這樣的時候難得,平淡的日子多。

從那之後我愛上塔裏的風景,坐在佛前讀書,累了往外看。

早五點,在看朱自清文集,也一併欣賞着塔外如散文一般的風景,一輛吉普車悠然的在盤山路上爬行,因爲這山的關係,它在我的眼睛裏跟我心捉迷藏,等到來到眼下時才發現這車不是本省的,車裏下來一個少年看皮相是個高中生,但誰又知道,我是不大相信自己的判斷的,自以爲是慣了,難保這次不帶着某種潛意識。

我在塔裏肆無忌憚的.打量,用以已度人的技倆和莫名的心態想在他身上找到一些珠絲馬跡,他卻只是平靜,由內而外的平靜甚至有點渺遠,有點像人家說的靈魂出竅,我覺得悵然。少年看到塔,看到塔裏我趴着正把他當怪物一樣玩味,毫無懼意惱怒的也盯着我,這是一種如春風一樣的目光呀,寬容安全,有這樣目光的心地自非凡,這個人有着常人少見的胸懷。他進得庵去復又出來,我不敢動只在原地等候,並且躲在暗處看他望向我的目光落空然後揚長而去。

久久地,久久地,我像得了失憶症的病人,一瞬間記憶如潮水撲面而來,像這早間突起的南風,拍打我這將要暴雨來臨的心海。少年是他,他從哪裏來,他到哪裏去,難道就爲了曾經的一句戲言,如今他要去付諸實踐了麼?

“我要解脫不了,我就找個尼姑庵做居士去,直到恢復爲止。”“那我就在附近找個和尚廟,也做居士,我們一起修道。”兩年了,他怎麼就平地裏冒出來了?

他怎麼還是個翩翩少年,我怕是魚尾紋早出來了,並且心靈浮上了一層塵世的苦痛怎麼也散不開,只有刻意求得這樣一片清靜地。至此後,我眼裏看不到世界,看不到螞蟻的忙碌,還有樹們爲我而呈現的夏的生命力,那幾日,我曾那樣傾心於和他們的凝視,就像可以聽見他們拔節生長的聲音,可以懂得他們的孤單他們的熱鬧,一瞬裏,他們的世界向我關閉。而我眼望山頂的大山門,想着那裏有好漂亮的廟,有很和靄的佛,有很安詳的微笑,有很好的風景,有很寧靜的石子路,有湖有田還有很多修行的和尚,就是沒有他,他沒來,他在遠方,他根本不知此爲何處,他散步在遠方。我在這裏朝很遠的遠方向他看齊,他在向無名處看齊,身邊有一大羣人同時也在看齊他,而我在他們之後,在我之後呢?也有看齊我的,這山這塔這樹這書,唯獨沒有那雙眼睛。

深夜在佛前點一盞燈,相望,相望,望向遠方,可惜地球是圓的我的眼也是圓的,轉了好大一圈我又回到原地。這山這塔這樹這書不復如從前,相望,相望心中的燈,相望眼前的燈,我能明白兩兩相望只在一瞬,不存在永遠。詩仙李白用他獨有的浪漫戲了世人一把,尤其如我這般的小女子。怕從此我是不會信他,也不會信愛玲了,我只信那一瞬間我懂的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