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清秋初雨散文隨筆

閒散了幾日，算是僥倖渡過了最爲燥熱的時節。

瓦楞上的深青色甩到了十里外的高空。午時，天色由清變黃，漸而黑雲壓城。散發着熱氣的白楊葉灑了一地，街道上的行人漸去。

麻雀站在屋檐上，呷着嘴，彷彿回味着埋藏在舊巷裏的梧桐窩，整個徽鎮像染了一層典雅的青花釉色。不久起風了。穿過稀疏的人羣，對於我這個清瘦之人簡直易如反掌。低頭跑過去跟它撞個滿懷着實感覺到了清爽。不過，眼看半空中黑雲快要掉下來，苗頭不對，還是躲進菜館裏點了一碗青菜肉絲麪。一茶水未盡，簾外就落了雨。

雨，對於這個樹木稀少的徽鎮來說，無疑是天降甘露。彷彿洗盡這綿延數月的喧囂，整個小鎮變得異常安靜。老闆娘剛坐下休息，巷子裏沒了行人，全部擠進這不大不小的菜館裏。躲雨的吃客們，既不談天也不吵鬧，跟我一樣默默地看向門外，享受着難得的'涼爽。大師傅更是不慌不忙，嫺熟地操弄着本命器具，做出一道道散着芳香的菜餚。

茶飽飯足後，簾外的雨大了起來。一聲聲清澈的雷鳴，轟隆幾下就潑了一地，建築被洗刷的一塵不染。雨中奔跑着無比歡快的落湯雞，說是沒有傘，躲在屋子裏當然會不以爲然。不過，要是走到屋檐下，逐漸變清的水滴，重重砸在薄衫上，難免會望而興嘆。

南風過境，空氣裏水珠斜斜地灑了下來。珠箔點點，天色依然不肯起來。

暮晚，雨算是小了起來。檐外剛露出點熹微的燈火，空氣中就漫起了清煙。很顯然，煙霧在這個季節是很少見的。好在這裏的人口較多，加上屋頂的炊煙，看起來真有點朦朧的秋韻。又逢舊巷，煙雨飄搖，再加上雨中漫步的折傘姑娘，沒有丁香般的味道，也好過紙上揣摩徐志摩先生的《雨巷》，自然會生出一股詩意來。

桐樹花深處，寒蟬悽切晚。

清秋雨無眠，珠箔琉璃盞。

雨後，整個徽鎮恢復了往日的喧囂。夜半更深，蟬鳴、犬吠，更有嬰兒的哭鬧。不過，這一場清秋之雨的種子已經深深地埋在人們的心裏，等發了芽，洗盡燥熱後的寧靜裏，翹首以盼的秋日，就會如約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