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閒雲野鶴散文隨筆

週末去江南升金湖看鳥。

2008年11月份，我們也曾去過升金湖，但只偶爾看見一兩隻漁鷹或是鷺鷥之類的水鳥，當地人告訴我們來得太早了，遠方的候鳥還未成規模遷徙，要等到十二月中下旬纔會多起來。失望中大家相約下次再來。誰知這個下次竟是一年多的期盼，而這一年間候鳥又經歷了怎樣壯美的生命之旅！

早8點，按時登上了渡船。氣象臺預報當天陰有小雪，老天爺卻開了個玩笑，一輪紅日早早就高懸天空，映照江面波光粼粼。江風習習，霧靄飄曳，過往的船隻密度大，使得冬季本已枯縮的江面更顯擁擠。自從長江有了公路大橋後，很久沒有乘船在江裏遊了，有記憶猶新的感覺。平時在江的此岸遙看江的彼岸，被一排排柳樹林遮隱着，難以看清真切的實景，如今身臨其境，有許多新的發現。人生莫不如此，往往身處世俗的此岸，難能到達和領略快樂美好的彼岸，又何必不常放一葉心靈的輕舟，勇敢地渡過彼岸去呢！

我們是在姜壩這個地方進入升金湖的。沿着一排排楊樹林的堤岸行走，寒風冽冽，枝條疏疏，幾隻鳥窩高掛在挺拔的樹梢上，任憑着風搖樹晃，時而有土生土長的八哥或者水翠鳥倏地飛過，叫聲清脆動聽。但它們吸引不了我們過多的注意，我們主要搜尋的目標是遠方來的“客人”———鴻雁、天鵝和鶴羣，此刻，它們在哪裏呢？

湖泊嚴重褪縮，裸露出一片片的泥灘。用來圍網的竹篙鱗次櫛比，偌大的湖面成了光竿的竹林。靠近堤埂的灘塗漸漸變硬，生出了綠色的草皮，有村民牽着水牛在達。我們從堤岸上下來回在湖灘上行走，風要小得多，踩着軟軟的泥土，與水泥地有截然不同的感覺。泥跡斑斑的漁船不經意地擱在堤岸邊，有的裂了縫，有的已經散了板，它們幾乎要休整一個冬春，耐心地靜靜地等待下一個汛期的到來，充盈的湖水纔是它們的動力和活力所在，纔是它們展示魅力的'平臺。

一會兒灘塗，一會兒堤岸，一會兒田埂，走着走着，一個多小時過去了，依然不見“客人”的倩影，大家都有點急不可耐起來，忙向村民打聽，村民遙指遠處，叫我們繼續朝前走。不知繞過了幾個湖汊，來到一塊磯頭處，驀然聽到一陣高亢的“”聲，是從高空傳下來的，擡頭仰望，果見十幾只大雁在飛行。天藍藍的，雲淡淡的，呈鱗片狀，鴻影由深而淺，漸漸遠逝而去。當我們剛要收回目光時，前方突然騰飛起一大羣鳥，它們很快排成長長的“人”字形，向我們頭頂飛來，“嚶嚶”叫着，在天空盤旋一陣又折轉回去了。初步判斷大概是天鵝。我們情不自禁地歡呼起來，手舞足蹈起來，可愛的精靈，你們是在以這種儀式歡迎我們的到訪嗎？不一會，天鵝降落到不遠處的溼地，只見上百隻黑色的天鵝正在那裏迎風站立，紳士般地站立，偶爾有天鵝撲弄着翅膀，飛起又落下，甚至從這個羣體客串到另一個羣體。溼地較爲寬闊，間隔有水宕，所以它們不用害怕外界人的干擾和侵害，顯得悠然自得。

依依不捨地告別了天鵝，往前走不多遠，又遇到了一大羣灰色的鶴羣。它們三三兩兩散佈在一大片湖灘上，有的在交頸接耳，有的在翩翩起舞，有的在靜靜沉思，有的在漫步尋覓。我們試圖靠近它們，開始它們並不在意，當幾乎要親密接觸時，卻集體飛起跑遠了，真是可親而不可褻也。

我們繼續前行和尋覓，因爲事先了解到，白頭鶴是這裏的珍稀鶴種，我們能幸運遇到嗎？根據當地村民的指點，我們來到一座公路橋上，橋兩邊是浩淼的湖水，站在橋上定睛遠看，見到有白色的光點在飛動，拿起望遠鏡細細觀察，確認是一羣白鶴在盤旋戲水。橋下水中央泊有兩艘並在一起的大船，是專門用來供遊人賞鳥和休閒的“漁家樂”，通過用竹篙搭建起的長長的浮橋來到船上，站在船頭，白鶴離我們更近，能清楚地聽見“霍霍”的鳴叫聲，即刻，我們陶醉在了這水天一色、物我一體、充盈着祥瑞之氣的仙境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