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陽的風雨散文

秋冬之際，我到廣東陽江父親住處玩，遇上每年一度的颱風和暴雨，風颳得呼呼作響好似虎吼，雨水就譁拉拉飄來好似落下了石子。這時，我們再也不敢外出，只把卷閘門用粱木架住，把窗戶關掩閉了，躲進被窩裏靜聽外面狂風怒號，門窗搖響。據說，那次颱風暴雨把一棟別墅，壓死一兩個吃喝的闊太太。在房裏都有危險，何況出去走呢？所以，在陽江你是不敢輕易出去的，風雨的味道也只能從耳朵裏和神經裏才能品償得出。在岳陽就完全不同，你是可以出去的，品償它們的滋味也是多種多樣，可聽，可觸，可嗅，可品。

岳陽的風雖沒有颱風那般強勁，卻也能把屋宇上的.瓦片颳起。風起時，風呼呼作響，天空與湖泊一片昏暗，湖水也開始翻滾澎湃起來，冒頭的魚兒都鑽進深水湖裏，岸邊柳樹香樟樹齊刷刷搖擺着枝葉，鴉雀們也紛紛飛離巢穴……風把萬物攪得雞犬不寧，萬物象見了鬼一般，統統亂作一團，對風即害怕又敬畏。人走在路上，發須被吹得披散開來，衣襟褲蔸也會被吹得飄起，整個人好似山中野人。若你長得瘦小且又無力，準會被風吹得東搖西擺，人置身風中感覺身體輕飄飄的，有種飛的衝動，一點不踏實。我就是這類人，風起時，我便要腳踏實地地前行，絲毫不敢放鬆警惕，任風把我掀起，耽誤了我的行程。

北方的風即乾燥又冷，它幾經波折，途中早已摩耗盡了力量，到達岳陽時，便只剩下冷了。風一來，雨水自然隨之而來，自然時溼的而非乾燥的。這些雨水多半來自洞庭湖。雨水夾雜在風裏，即使你帶了雨水也無濟於事，雨水照舊飄到你的身上。如果雨水不大，倒也不礙事。礙事的卻是那些風，風吹來身子冷颼颼的涼冰冰的。所以，聰明的人寧願被雨水淋，也不會被風吹，往往用傘遮住風而不是雨。如果遇上大風大雨，你就沒折了，風雨肆無忌憚地吹着下着，沒準備的人變成落湯雞，有防備的人變成獅子王。人們也會冷得雞皮疙瘩四起。

每當風雨降臨，人是最爲苦。我不太喜歡它，這樣的天氣越少越好。雨水一來，地面上積滿雨水。有時，路面上一片泛白，人在遠處看，以爲那是白石塊，一腳踏上去才知那是水，水弄得鞋子全部溼了。有時，路面某處翹起的石板，人只要踏上去，全身都會被雨水濺溼。風一來，地面上積滿枯枝敗葉，最苦的還要算清潔工人。碰到大雨大風天，我是不敢出去的，躲在房間裏，關緊門窗，常把被子裹緊冰冷的身子，靜靜地坐着傾聽窗外天賴之音。

父親常打電話問我這邊的情況，我說：“岳陽的風沒有陽江的風狂，雨沒有陽江的雨大。”其實，我故意掩去一半沒有說，害怕父親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