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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五月途經舊時光的散文隨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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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五月途經舊時光的散文隨筆

五月,雨總在不期而至。細密的雨絲,寒涼的空氣,高原的五月遠不如江南的溫婉詩意。

在去往父母家的路上,途經那片梨樹林,雖然已是五月,許多花都已落去,但這一樹樹純白還在靜默地等待。那些潔白的花瓣,隨風飄落,融入泥土的氣息,心靈卻依然純潔而恬靜。雨落在花瓣上,像一顆顆晶瑩的淚滴,不知是誰悲傷的眼淚,亦或是一份無盡守望的心酸。而那些被雨水打落的花瓣,更似一些無言的心事,在靜靜地凋零。

這是一片記載着我童年時光的梨樹林,雖然在這個小區重新修建時,許多梨樹已被移植,但這終是一片我熟悉的地域。甚至當我站在這片小天地時,還能清晰地觸摸到曾經那些歡樂的時光。那時的梨樹栽種得很細密,樹與樹的間隔很小,或許正因爲如此,那些梨樹每年秋天,結得果子也總是很小。而且也是有我們這些頑皮的孩子,那些梨根本等不到成熟,大多就已被我們這羣孩子浪費了。這些一樹純白花朵的梨樹,結得果子卻並不相同。有的梨個頭雖然小,但味道酸甜適中,而且水份極大,我們都喜歡這種梨,有時候爬在樹上邊吃邊扔,看似很愜意。有的梨個頭雖然稍大一些,但味道生澀,而且水份極少,食之無味,這種梨大多都被我們從樹上搖下,然後丟進了土裏。

每年的暑假,基本都是在這梨樹林裏度過的。梨樹林一側有幾張石桌和石凳,那就是我們學習的場所,幾個人圍着石桌寫着假期作業,然後你一言、我一語地聊着屬於孩子的趣事,會有清脆地歡笑聲,也有計算數學時小聲的數數聲。學習累時,爬樹便是一種放鬆方式,那時個頭小,但身體似乎很靈活,在稍大一點小夥伴的幫助下,總能如願爬到自己期望中的位置,然後尋一個舒服的姿勢,做休息的狀態。

七月,梨花早已落去,而梨子的果實還小,於是只能靜靜觀望着那一樹樹的梨。但孩子的世界,總能尋找到更有趣的遊戲方式。比如這樣的時段,我們便會纏着家中的`大人,給我們用一根很粗的繩,在樹距相對適宜的位置,綁一個結實的鞦韆。於是那一根繩的鞦韆,便是暑假的新樂趣。幾個人,卻總會爲誰先玩而爭執不休,爲了讓自己坐得更舒服一些,我們會將數學或語文書放在那根繩上,然後自己滿足地坐在上面輕輕蕩着。

玩累了,也會坐在樹下歇息。樹下是一片片未經修剪的草坪,還有無名的野花綻放着屬於自己清淡的美。那是一片無人管理的草坪,似乎是自己長出來的,冬天時自己枯萎,春天時卻又一片綠意,沒人修剪過,但長短卻相差無幾。有時還會躺在上面,草兒淡淡的清香在身邊縈繞,偶爾還有蝴蝶從眼前飛過,落在那無名的野花上,白色的蝴蝶或者彩色的蝴蝶,在夏天飛舞時,都是那樣美。

於是一骨碌從草坪上爬起,開始追逐那停落的蝴蝶,輕輕地靠近,屏住呼吸,生怕自己出聲會嚇飛那隻蝶,但就在離那隻蝶一步的時候,蝶飛了。可還是不死心,追着蝶跑,還揮舞着手中的小外套,似乎想將蝶擊落。但蝴蝶似乎在故意逗你,時高時低,讓你覺得觸手可及,卻與你保持着距離,於是只得遺憾地放棄追逐,繼續回到樹下的草坪上休息。

有時捕到了蝶,卻將它裝進小瓶子,然後封住口,看着蝴蝶在裏面掙扎飛舞,甚至還會揪掉蝴蝶一隻翅膀,然後將它扔向高空,看它是否還能繼續飛翔。有時捕到了蝶,卻也會心疼,於是會在同伴不在意時,悄悄放飛,讓它繼續在廣闊的天空飛翔,而每每這時,便總能聽到同伴的責怪,顯然是爲我沒看住那些飛走的蝶。

2

許多記憶,看似在時光裏早已遠行,甚至在逐漸淡出你的生命,但是某個不經意的回眸中,你會發現一切從來都未遠去,它只是靜靜地停落在你的心靈深處。

就如我一直以爲那個童年的自己,早已淡出視線。現在的我,習慣了靜默中的獨自行走,那份淡然的心性不再爲世俗的瑣碎而牽絆,甚至連回憶,都少了熟悉溫暖的味道。但途經這片梨樹林時,關於童年的純真與美好,卻在心底逐漸復甦。原來,曾經還有那樣陽光、灑脫的時光,那些在我記憶中模糊的名字,此刻年少的模樣卻依然清晰浮現在我腦海。忽然覺得,我,終不是一個薄涼之人,原來我還有一顆溫暖的心。

雨停的時候,我靜靜地靠近這片梨樹林,我的腳步很輕,似乎怕驚擾了梨花靜謐的夢境。草叢裏,還有落雨的痕跡,一些未乾的小水珠,靜靜停落於草尖。一條水泥路將曾經的梨樹林分成了兩部分,而這條水泥路一直從花園處延伸到住院部。

我沿着這條水泥路一直前行,貪婪地吮吸着雨後梨花的清香,那些被雨水打落的梨花,終是這個季節無法拾撿的心事,就這樣我靜靜地望着這些白色的花朵,回想着駐足心底的情愫,我想終有些事物,需要我用更溫和的心態來釋懷。

這些梨樹,比童年記憶裏高大粗壯了許多,這應該也是歲月的印記。我在一棵花朵茂密的梨樹前停落,輕輕仰起頭,將這一樹純白全部收入眼底,雖然此刻我的目光早已失去童年時的清澈,但與梨白安靜對峙時,我的心卻已醉在這片純白。正當我沉醒於這份自己的愜意時,一個身影從我身邊經過,在超越我幾步後,卻又回過身,向我靠近。

“寧子”。一個並不熟悉的聲音,傳入我的耳畔。

我從梨花上收回自己的目光,卻見一個與我年齡相仿的男子站在我的對面,一身合體的軍裝常服,顯得利落而威武。只是這目光我似乎有些熟悉,但忽然想不起何時見過。但既然喚我,就應該是我所認識的。於是開始搜索自己的記憶,然後我笑了,我該想到,能喚我這個名字的,肯定與我年少的時光有關。

顯然,他明白了我的茫然,只是一直看着我,等待着我的答案。我想起來了,半年前單位組織體檢,我的樓道與這個身影擦肩,當時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從心間掠過。但只因忙着與同事找體驗科室的位置,並未多想。

“這麼多年了,你還是如小時候一樣,沒事喜歡發呆啊,對着一棵樹想什麼呢?”這種說話方式,簡單而直接,是我熟悉的模式,我想我可以確定對方是誰。

“佳宇哥,很多年了,你也一點沒變,說話還是這麼直接。”於是,倆人站在梨樹林笑了,那種笑聲爽朗而清脆,亦如童年在梨樹下玩樂的模樣。算起來我們應該有20多年沒見了,初中畢業時,佳宇哥的父母都選擇了結束軍旅生涯,全家遷居到了內地,然後就斷了聯繫。

其實,這些年斷斷續續聽父親說起過他們的消息,但因爲隔得太久,沒有細細問過。只知道佳宇哥高中畢業考上了四醫大,然後考了研,畢業後分到了內地一種有名的軍隊醫院。佳宇哥結婚時,他的父母還給我父親打過電話,畢竟是曾經的戰友,孩子的婚事還是要通知一聲。父親匯了五百塊錢,而我卻一直沒將此放在心上,大概年輕的時候,只顧着困在自己的小情緒裏。

問佳宇哥爲什麼選擇回來,他在內地應該幹得不錯。他說想多一些對高原病因的瞭解與掌握,所以申請回來邊調研邊工作,現在是某科室的主任。看着一身戎裝的佳宇哥,我笑了,我說他是繼續了父母的意志。佳宇哥的父母就是這所部隊醫院的醫生,後來轉業回了內地,不想佳宇哥也學了醫,而且依然選擇了部隊,最終還來到了父母工作的地方。

“剛從科室出來,想回宿舍休息一會,昨晚爲了一個急診忙到半夜。結果走到這片梨樹林,看有人在雨後還對着梨樹發呆,好奇心的驅使下多看了兩眼,沒想到是你這個小丫頭。”很多年前,他就這樣叫我,其實他只比我大兩歲。

“這片小樹林,我有很久沒來過了。今天路過,所以特意停下來看看,想起了許多從前的記憶,更沒想到還能遇見你。”我微笑着告訴他。

“其實我知道早晚都能遇到你,因爲我一回來就去看望過你父親,所以你的情況我基本清楚。還不錯,小丫頭生活工作都挺好,我也就不急着見你了,想着給你一個不經意的相遇,誰讓你從小就喜歡浪漫。”

看着眼前這個成熟的男子,誰能想到兒時他的頑皮,揪我的小辮,藏我的髮卡,揪掉蝴蝶的翅膀扔向空中。我爬上樹後,開始使勁搖那棵樹,想讓樹上的我掉下來,看我狼狽的樣子……

就這樣我們聊着童年的往事,慢慢走出梨樹林,那些久遠的記憶,在此時的話語裏,卻依然散發着熟悉的韻味。我知道,終有些時光,從未遠行。走出梨樹林時,那些白色的花兒依然無聲地綻放着,我們卻同時回頭,用手機拍下了那片記載着童年快樂時光的梨樹林。

五月的雨,時斷時續,像一些無言的心緒,不肯輕輕落去;五月的心情,如雨後的陽光,清新而溫暖;五月的相遇,牽起兒時的記憶,那一樹樹的梨花,那些單純而美好的時光,那些陽光的笑容,還有頑皮的模樣,依然在我腦海清晰浮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