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的背影散文

一睜眼，窗外仍舊漆黑的夜色已經泛灑着一層淡淡的白輝，稍微突顯出整個窗戶的形狀。整個人一下驚醒了，今天要走，必須趕早上的車，可能昨夜密密麻麻的收拾，有些疲倦快睡過了頭。匆匆忙忙的起牀，一切從簡，整理好牀鋪，快速打開房間門，一束刺眼的燈光從堂屋猛然直射過來，大門虛掩着一扇，像頓時輕鬆了許多，心裏不用那麼着急了。

一定又是母親提前起來了，靜悄悄地，多少次回來再走遠，不變的是廚房的燈好像在完成它一次次輪迴。走出房間，常常拿着將要帶走的行李放在門口，到廚房一看，早餐也快好了。莫得不知如何開口，離別的早餐往往再有味也吃不出它特有的純香，只顧得，吃飯時耳邊一遍遍提醒着的要帶的物件。也許吃飯跟心情有很大關係，一時的體味參雜五穀雜糧的芳香，偶爾也隨時間地點在變，母親也常是這個變化的中心。一直很奇怪，沒有任何鬧鐘的母親總能在沒有明顯提示的黑夜悄然起來，不早不晚，是怎麼做到的……然而，浮現這個念頭也常在離別前的'剎那，不等開口，便要上路，因此這也成了我一直的迷惑，深深地埋在心底。

早餐常吃到一半，父親不聲不響的起來了，推出自己常用的便車在門口。雖沒說什麼，但不用問這是等着送我去坐車。天漸漸放亮，能看清楚身邊的一切，早上的空氣可能太過潔淨，把周圍洗的格外清明。來不及考慮，往來收拾的步伐從小到大越來越穩重，只還顯青澀單薄的背影后那句“趕快走，到了打個電話……我去給你爸他們做飯”一直沒有改變多少。

記得上小學初中時，父親很少送我們兄弟，到了高中偶爾會送一些，等到了大學到現在剛工作每次出來父親家人都會送我，而且從開始的送到轉頭就走，到現在非等着上車才慢慢離去，好像越長大越不放心似得。誠然，歲月蹉跎，越成長面臨的事情問題越複雜，多看一眼也是給我們最大的安慰。最近一次出來，父親一直等到我上車以後還遠遠的注視着，從反光鏡裏看着因晃動而漸漸模糊變小的身影，立在街上，終於消失不見，我終於開始意識到父親真的老了。匆匆歲月，人生可能就是在這一來一去的接送中，慢慢完成生命連綿完整的延續，並讓人明白，生命責任的重大和無與倫比的親情。

漸漸長大，我們慢慢明白很多事情，與父母之間往往會產生不可避免的“矛盾”，常常困擾着每一代人。不同時代誕生的人心，也必將經歷着無法言語的世事，即便能互相理解，也不可能完全明白，老一輩用年齡累積創造屬於他們的年代，還未最後完成，也自然會以自己的想法要求還沒有足夠能力創造自己世界的年輕一代。既然這樣，年輕一輩還有機會去締造自己的時代，就可以先懂得上一代潛意識的規則。所以，現在有時面對父母堅決嚴厲的立場時，自己常常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去適應他們，去回憶重現那段段燈光、背影幫助他們完成屬於他們的時代。

龍應臺說，所謂父女母子一場，只不過意味着，你和他的緣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斷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漸行漸遠，你站立在小路的這一端，看着他逐漸消失在小路轉彎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告訴你，不必追。這是怎樣的一種相聚，淺淡時光，歲月不斷描摹渲染的劇目，在父母子女之間，你們看着我越走越遠，我也看着你們慢慢走來，一大一小的身影，不好言語的常常是那互相默默地祝福和不變的守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