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棗花的記憶散文

一日，剛走到家門口，忽聞一股淡淡的清香撲面而來，我尋着香味望去，原來是院內四棵桂花樹開花了。

這是十幾年前，單位建院內花圃時栽種的，後來花圃因疏於管理，花和草都沒能存活，只有這四棵桂花樹活了下來，它雖然長的很慢，但一到每年的農曆八月，一朵朵泛着淡黃色的小花就會在綠枝中靜靜地綻放開來，並散發出一股馥郁的清香，整個院子都會充滿了桂花的香味。我禁不住深吸一口，那股誘人的清香直入心底，突然就有了一種久違的、悠遠的、似曾相識的味道在心中升騰起來，我怔了一下，着力思考着花香的名字，突然，在記憶深處，一種花的名字跳了出來，沙棗花，對，是沙棗花，這桂花的香味像極了沙棗花的香味，只是比沙棗花的香要淡些，這香味突然間勾起了我心底的一份記憶，我的思緒也回到了有沙棗花香的歲月------

幾十年前，我生活在大西北的一座小城裏，開墾者們在開發這片處一女地時，便用各種各樣的綠樹將土地切割成一個個方塊，一是遮擋風沙，二是綠化荒原。人們在綠樹環繞的方塊內蓋房、建廠、生活、工作，讓沉睡的荒蠻之地泛起了人類繁延生息的生命之綠。

這一排排的綠樹林，人們給它起了一個很親切的名字——林帶。林帶裏的樹絕大多數是筆直挺拔的白楊，但在一些邊緣地帶也種上了其它樹種，而在離我家不遠處的馬路旁就生長着幾排沙棗樹。

冬天的沙棗樹並不引人注目，因爲它的樹幹造型雜亂無章，脹裂開的口子像密匝匝凍裂的紋路遍佈樹身，沙棗樹無疑是醜陋的'，它即不如白楊挺拔，也沒有垂柳的柔美，它以詭異的奇形怪狀彰顯着其特有的醜態，卻在改造乾旱風沙地帶佔有重要的一席之地，因爲沙棗樹是抗旱、抗澇、抗鹼、抗沙暴的優良樹種之一，又具有極強的生命力，所以不管沙棗樹有多麼難看，人們還是在一些地方選擇了它，因爲沙棗樹不僅能綠化環鏡，還有其他的樹沒有的花香與果實。

每年的五月，遲到的春風吹醒了沉睡一冬的沙棗樹，一陽一光復一活了貌似枯竭的樹幹，於是，在枝椏間，便長出了淡綠的葉，隨即又開出了米黃色的一粒粒細小的花，它悄悄地，小心翼翼地開着，卻散發出濃濃的、沁人心脾的花香，沙棗花的香太濃烈了，只要它一開放，便會香溢四野，似乎要將儲蓄了一個冬天的一精一靈全部撒向大地，於是，整個一條長長的馬路，一片片四方的場院就被這濃濃的香氣所籠罩了。

年少的我與一羣差不多大小的孩子們在樹間嘻戲，在花香中穿行，偶爾也會摘一枝沙棗花悄悄插在髮梢，打扮着燦爛的孩提時光，花前月下，軟語香濃，落滿花一瓣的地上留下幾行深深淺淺的腳印，一愛一在花香中延伸。

到了秋天，花沒了，香味沒了，只有一串串飽滿的果實在秋風中搖頭晃腦，向人們展示着自己的又一個魅力。沙棗個兒不大，像枸杞一般，熟透的沙棗帶着一種透明的綠色，那是最甜的，吃在嘴裏沙沙的綿綿的，感覺甘甜無比，新疆雖是瓜果之鄉，可沙棗的滋味總叫人難以捨棄，隨手摘得的沙棗便成了我們嘴中美味。

自從離開新疆後，就再也沒有吃過沙棗，也沒聞到過沙棗花的香，可沙棗花和沙棗所特有香甜卻永遠留在了我的記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