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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季農家的那些趣事兒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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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說的是解放前河北省農村冬季裏的一些趣事兒。

冬季農家的那些趣事兒散文

冬季是農民最閒的季節了,基本就不幹農活了,除了圍坐在幾盤大炕上侃大山外,還有很有趣的娛樂逗趣活動,比如:鬥雞、鬥牛。

俺們那兒的鬥雞、鬥牛不敢和人家專業戶相比,人家專業戶是一年四季的鬥,俺們只是在冬閒時才鬥着玩兒。

人家專業鬥雞用得是專門用來掐架的鬥雞,俺們村沒有鬥雞,只好把九斤黃、來杭、蘆花、白蘭克、紅育等雜牌軍的公雞抱來參戰。由於這些雞都不是鬥雞,被主人抱來,一隻只公雞如墜五里霧中,茫然不知所措。

倏地,一隻五彩斑斕的大公雞伸頸啼鳴了一聲。“嗬——”這些公雞們恍然大悟,趕興把俺們哥兒幾個召集到一起是爲了比賽誰的嗓門大。嘿!這個咱哥兒們可不含糊,“哏哏哏……”上百隻公雞爭先恐後,啼叫聲此起彼伏,好嘛,比天亮前的雞打鳴可響亮多了。男高音、次高音、中音、中低音、低音,這夥兒公雞組織成了一支男聲合唱團,配音和聲齊全。

公雞們這麼一折騰,把在場上看熱鬧的男女老少們給逗樂了,樂得人們是前仰後合。“嘻嘻”、“咯咯”、“哈哈”……大夥兒笑成一團,場上的牛馬聽了,也不甘示弱地叫起來。

人笑、馬嘶、牛叫、雞鳴,組成了一首和諧歡樂的鄉村交響曲,笫一天就這樣在歡樂高潮中過去了。

第二天人們總結了公雞不掐架的原因是缺少母雞,公雞在爭奪配偶的情況下肯定是掐個你死我活的。人們吃過早飯,扶老攜幼抱着自家的雞來到了打穀場上,這其中還有人抱來十來只剛剛成熟還未曾下過蛋的嫩翅漂亮的母雞。

這一百多隻公雞見到這十來只漂亮嫩翅的母雞,都想佔爲己有,於是一場沒有硝煙的鏖戰開始了。有的公雞上下飛舞喜鵲登枝,有的公雞左右旋轉出其不意。

這一仗只打得是雞毛滿地鮮血淋漓,雞鳴一片,此起彼伏。人們定睛看時,有的公雞被啄瞎了一隻眼,有的雞冠嚴重損傷,個個都是血裏糊拉、傷痕累累。

鬥完雞後,有人又提出鬥牛玩。這鬥牛和鬥雞就大不一樣了,因爲家家都養得起雞,但是不可能家家都養得起牛。能養得起牛的主兒,那得是中農、富農、地主等少數人家。中農、上中農一般家裏只趁一兩頭牛,他們捨不得讓自家的牛和別的牛鬥,因爲大牲畜是普通家庭的半個家產。別說自家的牛鬥死了,就是受了重傷,等到九九加一九耕牛遍地走時,他家的牛可就出不了工了。

地主、富農的牛雖然較多,可他們並不儍,他們也怕自家的牛有個閃失,越有錢的主兒越會算計越小氣。

爲了讓鄉親們過好大年,村正、村副們那大傢伙召集一起宣佈道:凡是在鬥牛過程中有死傷的耕牛,村公所一律照賠不誤。對死傷之牛,村公所把牛皮留下做鼓面,把牛肉就分給鄉親們吃了。

有村公所做後盾,人們就不怕自家的耕牛在鬥牛中死傷了。人們吃飽了喝足了,牽着牛雄赳赳氣昂昂地來到打穀場上。

當然了,鬥牛是不會像鬥雞那樣讓公牛們打羣架,而是讓公牛們單打獨鬥。雙方的主人各自牽着自己的公牛從打穀場的兩側分別向打穀場中央跑來。兩牛快相遇時,雙方主人疾速閃開,兩頭公牛就撞到一起了。

因爲是村裏土法鬥牛,因此也就沒有那麼多的規矩,如是否在一個重量級上,是否讓牛吃了激素等。

由於沒有啥規矩,故此許多參加鬥牛的主人都在牛身上做了手腳,有的提前給鬥牛灌了辣椒水,有的給牛灌了生薑汁,有的給牛灌了生蔥汁,有的給牛喝點兒烈性酒,甚至還有人給牛腚上紮上刺馬針。其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刺激鬥牛們別再像平日裏那樣憨厚溫順,要像鬥猛虎那樣鬥敗對手。

兩牛相撞,軟弱一點兒的牛,一個回合就敗下陣來。要看刺激的鬥牛,還得看兩頭勢均力敵的牛。好嘛!這倆健牛都是站着撒尿——誰也不扶(服)誰。一個是牛眼瞪得跟鈴鐺似的,另一個是牛尾巴撅得跟根鐵棍似的。相撞幾回,均是頭不暈眼不花,啥事都沒有。

俺爺爺養的牛裏就有這麼一頭出類拔萃的鬥牛,這是一頭七八歲大的黑公牛,渾身烏黑沒有半點兒雜毛而且油亮,就像黑緞子似的。高高的肩峯肌肉像座小山,腰長、腿壯,拉車、犁地都行,單套也能拉動雙鏵大步犁。這頭黒健牛犄角也長得好,又粗又長的向前彎去,走起路來,步履生風。

相撞頭一個回合後,如果對方沒倒,黑健牛立馬搶佔有利地形。鈴鐺似的'牛眼一瞪,黒尾巴一翹,斗大的牛頭一低,一晃一衝,步步緊逼,專挑對方的脖子刺。對方的牛脖子被黑健牛挑刺得鮮血淋瀝,只有招架之功,沒有還手之力。許多鬥牛敗下陣來落荒而逃,但黑健牛仍然不依不饒,奮起直追,猛扎對方的屁股,直到把對方撞倒爲止。

按照規定,作爲獲勝牛的主人,將會得到該牛一年飼料的獎勵,俺爺爺最終毫無疑問地獲得了該項獎勵,我真爲爺爺感到自豪和驕傲!

還有一種遊戲,也挺有意思的,那就是敲鼓。

這種鼓特別大,上下鼓面各用一張牛皮,也就是說,做好這個鼓得用兩整張的牛皮。鼓槌是兩根粗細一把攥的桑木條,鼓槌頭有雞蛋那麼大而且還用牛皮包好。

既然是遊戲,那就得有規則。規則就是各村的鼓手自願報名,經村公所同意。大年初一吃飽喝足了,用獨輪車推着大鼓向村外走去,後面有一羣男女老少吶喊助威的。

遇到臨村的鼓隊後就開始敲鼓比賽,看誰敲得響,敲得時間長。遊戲規則要是說細了也挺麻煩的,比賽期間不許換人,不許休息,可以大小便,但時間不長,不能超過一袋煙工夫。可以吃飯,但必須是邊打鼓邊吃飯,也就是說旁邊得有人喂水餵飯。這樣雙方要堅持幾天幾夜,直到一方認輸爲止。勝利者真像戰場上凱旋的將軍,騎着高頭大馬,十字披紅遊街一圈,坐騎作爲獎品就獎給勝利者了。

俺們村鼓手不少,但最棒的得數俺爺爺了。爺爺身高一米八左米,長得細腰扎背的。俗話說,肩寬腰細必定有力。據父親說,他和爺爺都能背六百斤東西走個十來米遠,平時挑三四百斤的擔子健步如飛。能幹的人大多也能吃,父親和爺爺年輕時吃飯,一頓都能吃一砂鼓子或者一扁擔大饅頭。

當然了,真正比起賽來,也不是就俺爺爺他們一組。俺們村大年初一從四面八方出去的十來個鼓手,回來時勝負均有,唯獨俺爺爺是個常勝將軍,回回是推車而去、騎馬凱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