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笑的送氣店-隨筆散文

　　微笑的送氣店

小區西門口不遠處，有好幾家送氣店，其中一家小夫妻倆開的送氣店生意最好。

小夫妻三十多歲，都是瘦長的個子，皮膚也是黑黑的，倆人衣着十分樸素。我經常在樓上看到他們倆各自騎着自行車，車後掛着氣瓶，在小區道路上來回穿梭。那匆忙和矯健的身影，就像蜜蜂在花叢中採蜜一樣，不停地飛舞着。讓人印象深的是，在小區裏每次碰到他們哪一個，都會笑盈盈地和你主動打招呼，那發自內心的微笑，讓你感到很溫馨。

剛搬進小區時，我灌氣還是租房時附近的一家送氣店，後來我覺得還是在小區附近灌氣省事。一天我路過送氣店，讓他們跟我回家取鋼瓶。他們走後第一次給我留下一張名片，從此我就成爲他們的顧客了。

一次家裏買了一臺人體稱，平時就放在門邊。有一天小夥子送氣上門，我突然萌發想稱一下氣瓶的念頭。當我把氣瓶放在稱上，指針顯示重量比額定的少了一斤多。我打電話到店裏，本想是說說了事，提醒他注意，因爲當時氣站缺斤少兩很普遍。而他聽後卻很認真，說馬上就來。

我心裏想，你來不來無所謂，來了你肯定也會不承認的，我家裏還有其他氣店的名片呢。不一會兒，他冒雨騎車過來了，我當面稱給他看，他說我的稱不準，我說算了，他叫我等一下，就快速下樓去了。一會兒，我發現有人敲門，開門一看，見他扛着一個小磅稱站在我四樓的門口，身上已經被雨淋溼了，頭上還冒着熱氣。見此情形，我十分吃驚，又有點過意不去。他在門口把瓶一稱，平靜地對我說：“一點也不少。”我說：“怎麼能確定你的稱準呢？”他問我家裏有沒有標準重量的東西。這時我想起前二天在超市買的一包米還未拆封。拎來一稱，重量正好，原來是我的稱有問題。這時我感到很不好意思，只好連聲說對不起，而他卻沒有一點得理不饒人的感覺，反而說：“沒事、沒事，應該、應該。”這事後來讓我在小區裏和他碰面，都感到有點不好意思，而他卻和平常一樣主動地和我打招呼，依然發出燦爛的一笑。

一次又換氣，我發現他右手中指纏着紗布，並套上一個鋁管，搬氣很吃力。我問他，他說是送氣時被一個騎摩托車的`人撞骨折了，說那人是逆向行駛進入他的非機動車道，將他撞倒，等他爬起來一看，原來還是他送氣的一個客戶呢，照理說是那人違章，但他也沒和他爭吵，倆人上醫院後拍片檢查包紮開藥，讓那人付了醫藥費後就了結了。我說你真好講話，他說：“這是我送氣的客戶，不好意思提什麼。在家休息一天，看到老婆實在忙不過來，痛就忍一忍，過一段時間就好了。”

熟悉了，有時散步路過就進去聊一聊。原來他以前在一家液化氣站上班，妻子從一家商場下崗後就開了這家氣店。剛開始一人還行，後來就忙不過來了，妻子想叫他回來一起幹。他跟單位領導講，領導不放他走。最後見實在留不住，嘆氣說，想留的人留不住，不想留的人又不走。領導放下話，只要他想什麼時候回來都行。這時妻子在一旁說，領導說他人老實，不會耍滑頭，做事認真負責。當然他回去是不可能的了。

我下班都要路過小店門口，經常看他們夫妻倆人都不在。對於上班族來說，中午和傍晚是小區送氣高峯，夫妻倆人都出去送氣了。這時讀小學的兒子放學就回到店裏，邊做作業邊看店，遇到客戶打來電話，就在旁邊的本子上登記下來，地點和樓層記得清清楚楚。讓人奇怪的是，夫妻倆瘦瘦黑黑的，而兒子卻生的白白胖胖的。

時間一晃，好幾年就過去，小店卻在悄悄地發生了變化。現在他們從原來的小門面裏搬到了對面的大門面裏去了。這是一個封閉式的車庫，氣瓶也不用放在門口了，裏面有足夠的空間。到氣站灌氣的車子從當初的自行車，後來換成了人力三輪車，現在又換了一輛大功率的電動三輪車，一次可以裝幾十個鋼瓶，跑起來又快又省力。

小店變化了，而依然不變的是，他們那真誠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