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是被埋葬的花園散文隨筆

只剩下殘破不堪的軀體和破碎的臉，在枯萎花朵的靜脈裏摸索出卑微的青陽。

記憶是劫難。

我看到一段充斥記憶的瞳夢，被淚水沖刷得只剩黑白灰，不知道花朵什麼時候會悄無聲息地開放，夢想很微弱，僅奢望着它帶給我一點色彩。

我聽得見時間的聲音，可時間聽不見我的聲音。一切都還未塵埃落定，我木然地放大瞳孔，我想記取一段屬於我的完美，可記憶面無表情就像一具空殼。

你給的全都是頹垣斷壁，雖然那時的我沒有太大力量，可那些如甦醒般的困獸一般的一舉一動，清清楚楚地被我記取在記憶裏。成長，不是越來越好，就是越來越壞。這世界上任何事物的發展，都只有兩條路可走，那麼，我的時間會步向光明，還是昏暗？

我很小就自以爲那是一個溫暖的世界，我在家裏幸福的冬眠，生活得溫暖而又安靜，最後變得簡單又精彩絕倫。不過，我們是人，我們都是生活在現實世界裏的動物。我們不會滿足於幸福的生活，也不會有絕對幸福的日子可以過。所以，我一直在尋找，想讓自己的生活向理想中的靠攏。但我好像在成長的道路上就一直想錯了，生活好像被你操控住了。生活猶如一張乾燥的宣紙，它原本是乾淨得沒有一點雜質的白紙，我想給它塗上光鮮亮麗的色彩，你出現的時候，它就變成黑白灰了。

——想把白紙畫花很簡單，可是想把它變爲原來的模樣，卻是不可能。

只是這樣的時候，發現自己是孑然一身，就連吹來的風，都會變成短暫而微小的單薄。我追求着這樣的生活，其實你扮演着很重要的角色，真的是我需要一直有你。

我想告訴你，我那時候不是懵懂了，你們之間的吵架或是怎樣，只是當時的我沒有足夠勇氣表達，因爲我害怕。但是我用自己的瞳孔記取着眼前發生的一切，雖說我極力告訴自己這只是一個假象，夢醒了，一切都只是過眼雲煙。告訴自己，這些都是颶風吹過的殘息，我看到的全都是頹垣斷壁。只是，這個玩笑開得恍若龐然大物，容下了我腦細胞滋生的隱祕地方，充斥了我的回憶。託你的福。

兒時的不懂，可我早已將你自定義爲無止境陰霾的惡魔。

記憶裏滿覆着你肆掠的痕跡，我看不到充滿色彩的花朵，這段過程足以讓我麻木到忘記反抗。你焚燬了我僅僅卑微的夢想，瘋狂的沒留下一點痕跡，就被你無情地流失掉。開出來的花都帶着血腥的氣味。

一個與世無爭的遠方，自己是一個害怕寂寞卻註定寂寞的人。我不想讓它遠遠地停留在那個叫做永恆的地方。這段記憶永遠都在醞釀着悲涼和殘破。

——你似乎不能伴我飛下去。

我不知道，你是怎樣的一個人，父愛缺席的我的童年，到底和別人有什麼不一樣。他們都說我是全國的少部分人，也會有人對我投來異樣的眼光，因爲自己童年的時候經常不想和他們搭話，他們全都是見到我便會把我拋之遠去，所以我聽見他們的議論，“是在孤獨中待久了吧？”，“那麼不合羣的啊，怎麼搞的，將來是廢物吧？”

——將來是廢物。

那些議論就像荊棘，刺痛在我的心房，更像一瓶發黑的墨汁，灌進自己的心臟，發臭了。我有很多種害怕，怕別人的冷言冷語，怕這個，怕那個，怕你留下給我的'那張背影。

你走的時候，我沒有看見你走的樣子，你也並沒有給我揮手告別，像我畫在紙上的一張肖像，一點一點被橡皮擦擦掉，想要你變回來的時候，卻永遠畫不出你原本的樣子了。鏡子裏的你有些模糊。我的傻就在於我以爲你可以回來，我想要等待，雖然這種等待的感覺很像漂泊。

你像一隻鳥，飛去很多地方，在離開那些地方，遇見很多人，再離開那些人。像我。你出現的時候像我畫肖像畫出來的狂喜，是一點一點浮泛的，我慶幸有你。你要知道，我的風格就在於，畫出好的畫是不會把它丟棄或擦掉的，這次，是你自己把我弄丟了，把心丟給其他人了。你離開的時候像我收拾畫卷一樣留戀，是一點一點離散的。

——我忘卻掉很多開始的時間，像你離開在哪年哪月。

等你的這幾年裏，自己不是和你捉迷藏，我想得到那種渴求。現在我放棄了，世界上沒有像我一樣卑微的等待，你打定主意想讓我找不到你。

你把殘局扔給了一個身體纖弱的女人。

她要獨自撐起一個家的重任。

她不像你會拋棄。

我相信她勝過相信你。

不過是以前的以前不會走。

現在時間瘋狂的流失掉，像撕下來的日曆頁數，不要的時候就把它丟棄在廢紙簍裏。現在聽從着時間的安排，它拖着我沉重的身體往前走。人活在世，鬥不過天和地，最怕的還是要人鬥人，我敵不過很多東西，像你。我被折磨的不堪一擊，我沒有能力在去糾結什麼，這一刻的我，怕極了這種父愛。那些唏噓不已的情節，焚燬出的空洞帶着一種沉睡的美。

我用盡一生的力氣將記憶的花園埋葬，親手掩埋住這段飽蘸酸澀的果實與花朵。

現在我該明白了，我們本是兩個孤單的個體，終於，你往左，我往右。

枯萎的花朵靜脈已攀滿天空，透出的縫隙裏尋找出藏匿的青陽。

——終於，我們成爲最具有血緣關係的陌生人。